“人一死,所有的代谢功能立即丧失,任何物质只要进入体内,都无法消亡……不过,我们也觉得这起交通事故有疑点,我已经派人去洪光的死亡现场再次勘查,也派人去调阅盘山公路上的监控录像,我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查下去的,让真相大白于世。”
“谢谢你们!”她深深地向江一明鞠躬,真诚地表示谢意,而且眼里含着感激的泪水,她是个极其容易感动的人,她生病将近8年,造成她多愁善感的性格。
“我们假设洪光是被人谋杀的,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杀他?”
“这个……真不好说,我老公是有点小脾气,性情也比较急躁,但是他对我和女儿非常好,视若掌上明珠,只会呵护,从不发脾气……”说到这时,她微微低头,思索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抬头望着江一明说:“我老公曾经背着我向马发达借了5万元人民币,月息为3分,但是,我老公只有能力还利息,没有能力还本钱。有一次,马发达来我家逼我们还钱,我们哪还得起呢?
“没想到马发达竟然要求我陪他睡觉,以此来抵利息,他嬉皮笑脸地走到我面前,搂着我想亲我,我老公愤怒无比,瞬间把他打倒在地,还狠狠地踢了他几脚,他只好灰溜溜地逃走了,逃走之前,他指着我老公说:我一定把你干掉,否则,我誓不为人!
“我老公过后也有点担忧,毕竟自己欠了他那么多钱,还把他打伤,如果他叫马仔来打我老公,我老公哪是他们的对手?马发达手下有四个身强力壮的马仔,专门为他讨债的。我老公拎着礼品向他道歉,但是他不接受,把我老公推出门外……”
“洪光打他是对的,对这种流氓只有坚决还击,才会让他害怕,当然,最好的办法是报警,让警察来处理。后来,你们把钱还了吗?”江一明很赞同洪光的做法。如果连自己的妻子都无能保护,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本钱没有还,只还利息。还利息时,都是通过微信转账方式。从那次事情发生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一旦我们到期没还钱,他就差使他的马仔上门催讨,有时还不起利息,我老公只好向亲友借,唉,都怪我不争气,得了这种慢性病。”
“马发达是哪里人?”
“原来和我们同村,后来他赚到钱了,在市里买房,搬到市里去住,成立了一个财务公司,专门放贷给急需用钱的人或者企业,听说积累了上千万元的财富。”
“除了马发达之外,洪光还得罪过谁?”
“我们村里有个名叫顾诚的人,是个鳏夫,今年已经50岁了,住在我家背后,有一次,他跑到我家来,拿东西给我女儿吃,那时我女儿才8岁,不懂事,他竟然伸手去摸我女儿下身,那天我老公因为提前下班,刚好被我老公看见,我老公怒不可遏,冲上去对他一阵暴打。
“他无力还手,被我老公打掉了两颗牙齿,打断了一根肋骨,他只好去住院,住院时,他报警了,要求我们赔偿他的住院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镇上派出所民警把我老公带走,对我老公进行询问。
“我老公把过程详细地说给民警听,民警对我女儿进行询问,我女儿把情况说了,民警相信了我老公和我女儿,因为儿童是不会说谎的。民警勒令他自己出钱疗伤,而且不准他再接近我女儿。否则就拘留他。但是,顾诚说我们买通了警察来对付他,他一定要让我老公不得好死。我认为这两个人最有可能谋杀我老公。”
“你放心吧,我们会去调查他们的,我们已经对洪光的遗体进行了细致的检查,你可以去市局法医中心,把洪光的遗体运去火化,请你节哀顺变,多多保重!如果你想起什么疑点,请给我打电话,记住:千万不要擅自去查,这对你很危险。”江一明说完就向她告辞。
江一明和周挺准备回队,当他俩的车开到马蹄湾时,看见吴江和小克的车停在路边,于是,周挺把车停下,江一明想看他俩的勘查结果。他下车之后,看到吴江在路边的一棵松树下向他招手,江一明便走上前去。
“老吴,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江一明的声音有点大,因为松树林里有许多蝉儿在鸣叫,声音非常嘈杂。
“来,我带你去中心现场看看。”吴江向右走十几米,来到洪光的横尸处,他指着地上的鞋印说,“现场的鞋印比较多,但是,有两种鞋印最新鲜,可惜这两种鞋印大多数都被穿鞋套的交警破坏了。”
“难道没有提取到完整的鞋印吗?”
“有,离洪光尸体最近的地方的鞋印没有被破坏,交警还有一点保护现场的意识,你看——”吴江指着树根下的四个鞋印说,“这四个鞋印是属于两个人的,每人留下两个鞋印,我们已经把它提取了,这两个鞋印是最有价值的。其中一个应该是彭辉留下的,另外一个可能是嫌疑人留下的。”
“我们假设洪光是被人谋杀的,那么,嫌疑人应该具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否则,他就不会制造出洪光因车祸死亡的假象,既然如此,他怎么可能会把鞋印留在现场呢?”江一明问道。
“因为凶手不能肯定洪光是否死亡,所以他必须走到洪光的身边验证一下,如果洪光没有死的话,他就会用别的方法杀死洪光,比如用手掐死洪光,因此,他就会在现场留下鞋印。”
“那他为什么不把自己的鞋印抹掉呢?”
“不是每个凶手作案都会清理现场的,也许他在惊慌之下,急于逃走,比如,这时有车向现场驶来,他怕被人发现,所以要赶紧逃走,因此,自然来不及抹掉鞋印。当然,我们并不能肯定这两个鞋印其中有一个是凶手的,有可能是过路人在洪光没有发生车祸前留下的,与本案毫无关系,毕竟这是开放场所,谁都可能走到这里来。”
“如果这两种鞋印有一个是凶手的,那么,另外一个应该是彭辉的吧?”
“对,我刚才已经打电话彭辉,叫他来现场一趟,但是他去滨河市出差了,我问他现在穿的鞋子是不是发现洪光尸体时穿的鞋子?他说是。我叫他把鞋印进行拍照,然后发到我手机上,他照办了。我收到照片之后,把照片和这两种鞋印进行比对,结果其中一种对上了,这个40码的鞋印就是彭辉的,而另一个42码的皮鞋印应该是嫌疑人的。”
“能从42鞋印中判断出嫌疑人的身高和体重吗?”
“当然可以,不仅可以判断出嫌疑人的身高和体重,还可以判断出嫌疑人的步态,如果用步态分析仪进行分析会更准确……我判断嫌疑人的身高在178到181厘米之间,体重在70公斤左右,这个嫌疑人的鞋印被彭辉的鞋印覆盖了不少,因此可以判断嫌疑人是在彭辉之前来到现场的。”
“但愿这是嫌疑人留下的鞋印……”江一明还没说完,就听到小克在不远处的松树林里叫他们,江一明和吴江不知小克发现了什么,于是疾步走过去,走到小克的身边时,江一明问:“你发现了什么?”
“你们看,这树干上有一个窟窿,我看应该是子弹留在窟窿里面。”小克指着树干上的小洞说,那个小窟窿位于树干的上部,离地大约2米,是一个崭新的弹痕。
江一明看到弹痕时,微微吃了一惊:如果这是一起涉枪案,那就麻烦了,因为谁都不能保证凶手不会再次作案。
“这肯定是一个弹痕,为什么树干上会有弹痕呢?难道是嫌疑人留下的?”吴江好奇地问。
江一明想了一下说:“我知道树干上为什么会留下弹痕了。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凶手把洪光的车拦截下来,用枪对准他,威胁要当场打死他,但是在洪光苦苦哀求下,凶手给洪光一个选择,允许洪光在规定时间内逃跑,在巨大的威胁面前,洪光选择骑车逃跑,于是洪光把油门加到底,只等凶手发令,当洪光凶手发令之后,他的摩托车像箭一般地飞出去,凶手为了逼迫洪光极速逃跑,他在洪光背后开枪,洪光在极度的恐惧和惊慌之下,忘了刹车转弯,致使洪光和摩托车撞到松树上,当场死亡。”
“江队说得有理,真是一个极度狡猾的凶手,这下我们可以确定这是一起谋杀案了。”小克说,“我去车上拿一把锉刀来,把子弹头从树干里撬出来,拿回去做弹痕比对。”他说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