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总,我们是因为唐明诗被杀案而来的,你必须如实回答,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江一明说。
“当然,这是我们的义务,我年轻时读过法律,在省政法大学读书,后来下海从商,没有想到会混成现在这熊样,我觉得自己很失败。”
“不以成败论英雄,何况你拥有自己的企业,也算小有成就。唐明诗被杀,你应该知道吧?”
“当然,他可是前检察长,虽然媒体没有报道,但是朋友圈里传得很快,想不泄『露』天机是不可能的。”
“你为什么于2012年4月30日往曾东岭的账户汇入290万元人民币?”
“曾东岭?我不认识这个人,也没有往这个人的账户汇过一分钱。”他疑『惑』地看着江一明,仿佛是一个无辜的孩子。
“也许你忘记了,这是唐明诗利用曾东岭的身份证在银行开户,其实收钱是唐明诗,只有他知道存折的密码。”江一明提醒他,如果他不承认,江一明准备把银行的流水账拿出来,交给他看。
“哦,是这件事呀,唉,这事说来话长,也很丢人,不知道你们是否有耐心听?”游峰的眼睛很亮,没有一点杂质,就像小孩的眼睛,很少中年有这么清亮的眼睛。
“当然有耐心,倾听是我们的职责。”
“那是2012年3月30日,我儿子游丰收和一帮朋友去经典夜总会玩,他喝醉了,在包间里把一个女孩给……给『性』侵了,那个女孩名叫宁小黛,是我儿子的朋友汪清带去的,汪清临时有急事被朋友叫走了,把宁小黛扔在包间里。
“宁小黛也喝多了,她知道游丰收是我的儿子之后,有意无意地往我儿子身上靠,我儿子看她气质清新,长得如花似玉,就生出邪念,就把她拉到厕所去发生了关系。
“结果汪清这时刚好办完事回来,问在座的人宁小黛去哪儿了?有的朋友暗示她在厕所里,他看见我儿子不在,意识到宁小黛肯定被我儿子拉去干坏事,宁小黛是汪清的女朋友,他怒不可遏地踢开厕所的门,果然发现宁小黛和我儿子在……
“他见状冲上去打我儿子,但是我儿子长得比他高大,迅速以拳脚还击他,他被我儿子打倒在地上,还磕掉了两颗牙齿。汪清从地上爬起来,拉着宁小黛跑出去,我儿子继续和朋友在包间里喝酒。
“汪清和宁小黛去经典夜总会附近的中山路派出所报警,说我儿子强『奸』他的女朋友,还告我儿子打掉他的两个门牙,他俩在派出所做完笔录之后,在民警的陪同下去医院做了检查,并且从宁小黛的身上提取了我儿子精『液』。
“汪清被法医鉴定为轻微伤二级,派出所把案子移交给江北区分局刑警队处理,刑警队马上立案调查,这一切我和我儿子都毫不知情,直到刑警来我家把我儿子带走,我才如梦初醒,赶紧去刑警队了解情况。
“我找到刑警队长安逸田,想请他出面和宁小黛、汪清私下和解,我可以用重金弥补他们受到我儿子伤害,然后请求安逸田把案子撤销掉,但是安逸田说不可能撤案,即使他俩同意接受经济补偿,刑警队也不可能撤案,强『奸』是大罪,没有人能撤案。
“不久,刑警队就把案子交给检察院,请检察院择日公诉。我询问我们公司的顾问律师向来真,我儿子会如何判决多少?他说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规定: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强『奸』『妇』女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而在公共场所当众强『奸』『妇』女的可判处十年以上或者无期徒刑,甚至死刑。
“我大吃一惊,就是说我儿子最少将被判处三年以上徒刑,这是绝对是一件让我无法接受事,我儿子从小娇生惯养,从来没有吃过苦,『性』格又倔强,在监狱肯定会受人欺负,最可怕的还是落下强『奸』的污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他又是我的独生子,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向来真建议我去找检察长唐明诗,让他把案子退回刑警队重新侦查,然后和宁小黛、汪清达成和解协议,让宁小黛和汪清撤诉,还要安抚好分局的领导和刑警队长,当时我们江南食府生意兴隆,我一年的分红达两百万,如果能用钱摆平此事,我拿点钱出来消灾是没有问题的。
“我通过朋友约请唐明诗出来吃饭,他欣然赴约,在酒店里,我把情况向他说明,他直接开口要我给他290万元,他会把案子退给刑警队重新侦查,因为宁小黛有酒后『乱』『性』或者自愿投怀送抱的嫌疑。
“我一听吓了一跳,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没有想到仅仅撤案这一项就要花290万元!他似乎看出我的心思,对我说:290万元不是他一个所得,还要打点分局的领导,还有经办民警等各方面的人。
“我思前想后,决定给他汇去290万元,因为我的账户上有780万元的存款,我忍痛割爱,把钱汇到唐明诗指定的账户上,唐明诗收到钱之后不久,果然把案子退回给刑警队补充侦查,并说宁小黛有自愿和我儿子发生关系的嫌疑。
“我找到宁小黛和汪清,让他俩说个价,我可以补偿他俩,他俩同意和解,只要给他们100万元就行,最后我和他俩讨价还价,赔偿给他们70万元,并把钱汇入宁小黛的账户,我当时非常窝火,但是又没处发泄,只能怪自己从小太宠儿子,所以我有重大责任。
“但是,事情并没有往我们设想的方向发展,不知哪个人把件事情向《长江晚报》爆料,把这件案子的过程描写得很详细,在市民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有的骂我儿子是畜生,更多骂宁小黛和汪清靠勾引富二代挣钱。
“这下宁小黛和汪清不干了,把70万元退还给我,催促刑警队把案子递交给检察院,早日向法院公诉,还他们一个清白。宁小黛和汪清的父母都国家干部,他们也丢不起这个脸,给刑警队和检察院很大的压力,无奈之下,唐明诗同意于2012年6月1日公诉我儿子。
“我们只好请向来真当我儿子的辩护人,说宁小黛是自愿和我儿子发生关系的,并且有多个朋友作证:当时宁小黛和我儿子是手拉手走进厕所的。但是宁小黛一口咬定她是被胁迫的,最终法官判决我儿子犯强『奸』罪四年,伤害罪一年,加在一起共五年。
“我儿子被关进监狱之后,我尝试着想让唐明诗退还给我一点钱,但是他不同意,他说已经把大部分的钱用于打通各个环节了,没有办法退还,我只能哑巴吃黄连,把苦水往肚子里咽,于是,我放弃向唐明诗追讨那290万元,我们是生意人,将来的日子还长,不能得罪唐明诗,因为公检法司都是一家。
“我想如果得罪唐明诗的话,我儿子不可能减刑,他有可能通过关系给我儿子加刑。毕竟要找加刑的理由很多,比如叫同监舍的犯人挑起事端,和我儿子打架,这就能加刑,所以我认命了。”游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许嘴巴说干了,他停下来喝了两杯茶。
“我们不相信你的一面之词,你和你儿子都有杀人动机,你必须把案发时间在在哪里?在干什么?和我们说清楚,否则无法排除你们的嫌疑。”江一明严肃看着游峰。
“江队,我哪有杀人动机?我想杀人当初就会将唐明诗干掉,那时我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只要出50万元就有人替我去杀人,当时确实有黑道上朋友建议我绑架或者干掉唐明诗,但是我不同意,因为后来的事是唐明诗无法把握的,我已经原谅他了。”
“我需要的是证据,你回答我的问题吧。”
“我不知道唐明诗具体的死亡时间。”
“2018年4月1日晚上10点半左右,你只须告诉我们当晚10点20分到10点40分你在哪里就行了。”
“我当时应该在冰库里整理海鲜,因为4月2日早晨西岩市的春江菜市场的经理要我送两吨带鱼给他们,所以,必须加班,对,当时我带着两个工仔加班到2日凌晨1点才收工。”
“你们的仓库应该安装有监控器吧?”海鲜价格昂贵,绝大部分的冰库都会安装监控器,方便失窃之后好调查,同时威慑盗贼。
“当然有,我们仓库里有好几百万元的货呢,万一被盗,损失就大了。”
“你去把监控录像调出来,让我们查阅。”
“好吧。”游峰从沙发上站起来,直到办公桌边,打开电脑,去调看监控录像,一会儿,他就把江一明想要的录像调出来了,江一明叫周挺去查看录像,然后叫游峰打电话游丰收,叫他把儿子叫回来询问。
“江队,我儿子去岛上收购海鲜了,他可能要傍晚才能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