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顾菲菲爱上了别人的老公,但是,顾菲菲在我面前口口声声叫他老公,我的潜意识就默认他是顾菲菲的老公了,准确地说:他是顾菲菲的情人。顾菲菲爱他到可以牺牲生命的崇高境界,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跟你说她的事,你能不能抽空来名典咖啡馆一趟,顾菲菲正哭得死去活来呢。”她祈求着,语气格外温柔。
“不行,我正在办案,没时间,我看晚上能不能抽空去看她。”江一明绝对不会为了宋婉晴而假公济私。
“我知道你舍不得用上班时间与我见面,但是,我觉得这可能对你们办案有帮助,这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的,所以,我才打电话给你。”她仍然在劝他。
江一明想了一下,觉得宋婉晴说的话有理,因为,谢流年和顾菲菲是最亲密的人,很多事情可以从顾菲菲口中得到验证,甚至关键证据。如果能从顾菲菲的口中得到有价值线索,那比在外面四处奔波快捷得多。
“好吧,我和周挺马上开车去见你们。”江一明想:一定要带上周挺,否则,他真的有假公济私之嫌,他过不了心理上的那道坎,何况他们明文规定:走访证人或者嫌疑人,必须两个以上的警察在场。
周挺把车开到名典咖啡馆门口停下,这时,太阳已经西斜,春日里的夕阳温暖火红,把城市当成鲜红『色』,如梦幻般不太真实,但是春日白昼较短,它落得快,一会儿,绚丽的晚霞在空中渐渐淡去,正像人的青春。
江一明和周挺走进名典咖啡馆,宋婉晴和顾菲菲坐在幽暗的灯光,顾菲菲的眼里含着泪水,眼圈一片黑,并且肿了一层,脸『色』苍白憔悴,似乎瘦了一圈,好像她才是新寡『妇』,而不是李子诗。
江一明想:谢流年被两个如此优秀而美丽的女人深爱着,也不枉此生了。
顾菲菲看见江一明和周挺,既有一丝欣慰,又有一丝担忧:这么私密的事,他干吗还带个下属来?
江一明看透了顾菲菲的心思:“菲菲,这是我的同事周挺,我们现在是上班时间,因为你是嫌疑人的好友,所以,我这是例行公事,必须有两个人在场,否则是违规的,请你谅解。”
顾菲菲点点头,她不想在周挺面前说她和谢流年的情事,毕竟她只是谢流年的情人,不管从法律或者道德上来说,她和李子诗相比,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菲菲,我相公来了,把你想的说出来呀。”宋婉晴鼓励她。
顾菲菲看看周挺,又看看江一明,她在犹豫着,不知要不要说?怎么说?最终,她还是觉得不应该放过这个机会:“江队,我想把我老公……谢流年的尸体拉去火化,安葬,您看……”
“对不起,菲菲,我们没有权力这么做,这事你得跟李子诗商量,如果她同意的话,也得等我们把案子侦破了,才能火化……”江一明突然意识到在宋婉晴面前不应该说这些事情,因为这是机密,不能在非当事人面前说,当然,他因为没把宋婉晴当外人,所以,才会不知不觉说出来。
“晴晴,我们要单独询问菲菲,请你回避一下好吗?”江一明抱歉地对宋婉晴说,他怕宋婉晴不高兴,尽量笑得灿烂点。
“好的。那我先回学校,你们问完了之后,我请你们东海渔村吃饭,菲菲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她笑得很自然,没有一丝不悦,这就是宋婉晴,温柔大度又善解人意。
江一明向宋婉晴点点头,他见她不在意,一下释然了。但是,宋婉晴走了之后,顾菲菲像孩子被妈妈抛弃了一样可怜,她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她有点怨江一明把宋婉晴赶走。
“菲菲,晴晴走了,你不要有什么担忧,如果你不想说话,你可以不说,但是,如果你是站在正义和法律这边,我相信你会说真话……还有,谢流年可能是被人要挟,教唆张进发去毒杀伍云荣和冯尔薇,所以,我们必须把谢流年背后的主谋抓捕归案,为他报仇雪恨,否则,可能还会死很多人。”江一明真诚地看着顾菲菲,期望能得到她的帮助。
顾菲菲稍稍放松一些,但是,她觉得不可思议,谢流年是个非常善良的医生,许多患者甚至说他是普度众生的活菩萨,怎么可能教唆别人去毒杀无辜的人?
“江队,你们有铁的证据证明是他毒杀三个无辜的市民吗?”
“如果没有铁的证据,我们是不会说这种话的,你要相信1号重案组从来没有办过一件错案,虽然开始可能会走一些弯路,怀疑一些清白的人,但是,最终都会还嫌疑人清白。”
顾菲菲觉得江一明的话有道理,因为谢流年自从和她有了床笫之欢之后,各种行为实在让她费解,比如:突然和她上床;准备去跳海『自杀』;叫她和他私奔去国外……
“江队,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如果谢流年真的是被主谋要挟而『自杀』,那么,她唯一能为谢流年做到的事就是配合警察,把元凶抓捕归案。
“谢谢你,菲菲,我知道你是个善良而正义的女孩,如果你提供的线索能帮助我们抓获真凶,那么,你就是全市人民的大功臣。如果没把真凶绳之以法,可能还会有无数人死在他的手下。你认识谢流年那么久了,应该非常了解他,他近来有什么异常举动?”
“从3月初开始,他就坐立不安,竟然把一个不需要动手术的患者的肝脏切去十分之一,这种低级错误是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我想他可能压力太大,造成精神恍惚的结果。”
“他会不会是故意的?”江一明认为谢流年可能是故意为之,因为他需要请长假,有可能为了下一个行动做准备。
“故意?不可能!我说过他很善良……”
“菲菲,可是实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人是多变的,杀人犯去救人的案例很多。有一句名言:‘每个人心里都住着魔鬼,幸福是它的牢笼,当一切幸福化作泡影,魔鬼就会冲破牢笼,高唱着血腥的圣歌浮现。那时候,绝望的人将所向无敌。’”
“也许吧,我承认我太失败了,我根本不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半个月前,他准备去跳海『自杀』,后来,被我发现,被我劝回来。前几天,他恳求我和他一起私奔,准备去国外一个没有人的小岛相爱到老。”
“他想『自杀』可能是认为自己罪孽深重,不可饶恕,所以想和你逃到国外去。还有可能是他正在被人追杀,或者要挟再干杀人的事情。从你说的情况来判断,再次验证是他教唆张进发毒杀那对情侣……他还有什么异常之举?哪怕很小的细节对我们都非常重要。”
顾菲菲低下头,陷入沉思。她愁容满面的表情令人心酸,可见她有多么爱谢流年,而他却想把她当作逃亡生涯的伴侣,甚至殉葬品,爱情为什么总是这么残酷?
“我觉得他和以前比不修边幅了,甚至到邋遢的地步。以前他一下班就会穿上西装革履,把自己打扮成一个风度翩翩的才俊,当然,除非夏天……哦,我想起来了,他把以前的手表换成了黑『色』的电子表,以前是西铁城的机械手表,现在是电子手表。我有点纳闷:他为什么要把好手表换成电子手表呢?不过,我没有问他为什么,自从我和他有过肌肤之亲之后,就有说不完的话。有时会躺在床上聊一个通宵,以前他是不爱说话的人。”
“哦,你有没有认真看过他的电子手表?什么形状?”江一明认为那可能不是手表,而是用来与主谋联络的腕式手机。
“我没有仔细看过,但是,记得它的形状:长方形,比平常的电子表要大许多,别的我就不记得了。”
“有没有充电端口?”
“没看见,我当时不会在意这些小事……我爱他那么久,才得到他,我们……你懂得的。”她不想把男欢女爱说得那么『露』骨。
“他有没有和陌生人来往?或者接陌生人的电话?”
“没有,他每次和我在一起,都把手机关上,不让任何人来打扰我们,完全沉溺于俩人世界里。”
“他就不怕李子诗打电话找他吗?”
“他每次和我在一起,都是李子诗出差之后的深夜,李子诗从来不会半夜打电话找他,这是他对我说的。”
“菲菲,如果你把他的情况早点告诉我们,也许谢流年就不会死,我们会给他机会,让他坦白从宽。”江一明遗憾地说。
“那天我们去西湖小楼吃饭时,我想把他的情况跟你说,可是你似乎不愿意在我们面前谈案情,所以,我就不敢说了。还有,我怕和你说太多话,晴晴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