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江赶紧把笔录拿回来看了一遍,然后用责怪的眼神看着左丽,左丽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转身过去看笔录,一看,她大吃一惊,天啊,怎么会这样?这是她从警以来从没发生过的低级错误!她顿时脸腮发烫,心儿“怦怦”『乱』跳:我这是怎么了?中邪了吗?这是脑海里堆满唐远和红酒而造成的,如果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幸好江队不在,吴江又是一个大好人,绝对不会把她的过错透『露』给领导。她自责地向吴江看了看,表示她做错了,吴江读懂她了。
左丽赶紧把笔录拿过来,低下头把错误之处都修改过来,又仔细地看了两遍,觉得没有错了,才把笔录递给梁方,但想想又觉得不对,因为修改了太多的地方,这种笔录拿给领导看,照样能看出端倪来,即使看不出什么来,也能发觉做笔录的人太没水平。她又把笔录放在桌子上重新抄了一遍,因为笔录一共有7页之长,抄了将近40分钟才抄好,交给梁方签字。
离开梁方后,吴江把车子起动,问左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或者是压力太大造成精神恍惚?左丽使劲地摇摇头说不是。吴江开玩笑似的说:“丫头,是恋爱了吧?”
左丽一愣,使劲地摇摇头否认,吴江却已经从她绯红的脸上看出一些东西来。
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左丽问吴江现在要干吗去?吴江说去梁方老家松河县,证实一下梁方是否说谎,左丽说看梁方不像会说谎的人,再说刘总对他那么好,他怎么会杀害刘总?吴江想说:恋爱中的女人判断力要大打折扣,但他没那么说,而是说还是去走一趟,心里会踏实点。
松河县在长江的南部,离长江不到100公里,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到了那里,在当地公安民警带领下,直接找到梁方家,他家在县郊的一小镇上,走进他简陋的平房里,他家大门并没有关,大厅没有人,这时里屋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咳嗽声,老人隔着房问他们是谁?他们走进里屋,一个老人躺在床上打点滴,老人看见几个警察来找他时,很惊诧,硬撑着想从床上坐起来,被吴江按回去。
老人是梁方的父亲,才56岁,刚刚从医院住院回来不久,当吴江问到梁方几天前有没回来过,他说只回来一天,带元回家后,第二天就走了。可陈思悦说梁方请了三天假,那两天梁方去哪里了?梁方为什么要说谎?或者是陈思悦说谎?
吴江和左丽又对梁方的朋友和邻居进行走访,都众口一词说梁方确实于第二天早上很早就回长江了,他们连夜赶回长江时,已经快午夜11点了,只好等第二天再对梁方进行讯问。
第二天吴江和左丽又去找梁方,他承认说谎了,因为他回家看完父亲后,第二天就和他的小情人阿芳去鸳鸯溪游玩,并在那里住了两夜才回到公司上班,阿芳是芳草地夜总会的坐台小姐,因为他和刘总经常去那里唱歌,所以认识了,两人一见钟情,不久就到了难舍难分的地步。
之后,阿芳『逼』着梁方和他老婆离婚,梁方深知糟糠之妻不弃的道理,虽然他老婆已经是半老徐娘。梁方嘴上答应阿芳一定和他老婆离婚,但他一直在拖,这一拖就是3年多。梁方只好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来陪阿芳,一有假期便和阿芳一起出去旅游,讨阿芳欢心。梁方的工资才三千多元,只够他养家糊口,况且他还要养一个慢『性』病的父亲,所以,出去游玩的钱都是由阿芳出。
为了俩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阿芳不惜频繁地跟客人开房,以换取更多的金钱,梁方对阿芳的行为当然心知肚明,不反对她出卖肉体,有时还暗示她多挣钱来供他们花,正是这一点,让梁方非常感动,因此梁方才舍不得离开阿芳。他们的畸情之恋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持续着。但梁方不想让人知道他和阿芳的这种关系,不想让人说他被一个坐台小姐养着,所以他只能对吴江他俩说谎。
吴江和左丽不相信梁方的话,他们找到阿芳来证实,阿芳对他们的询问,毫不保留地承认了她和梁方的关系,眼中还流『露』出自得和自满,好像他们的爱情有多么伟大似的,左丽想:天下怎么会有这么以耻为荣的人?
阿芳为了证明自己那两天一直和梁方在鸳鸯溪度假,把四张往返的车票和住宾馆的发票交给吴江看,吴江认真看了看,没发觉车票和发票是假的,但这并不能表明梁方没作案时间,从市区到鸳鸯溪才120公里,梁方完全可以开车回长江,引爆炸『药』后再开车回鸳鸯溪。
吴江打电话叫鸳鸯溪派出所,叫民警立即前往梁方所住的宾馆协查,因为鸳鸯溪派出所是属市局所管辖,所以民警接到吴江的指令后,马上去执行任务,没一会儿,民警打电话来说,那天中午12点,梁方和阿芳确实在鸳鸯溪宾馆一楼的餐厅里吃午饭。
吴江和左丽又去找成副总,成副总和刘总同龄,他白皙的脸上架着一付时尚的眼镜,显得特别斯文,并散发出一种学究气,他最有特点的地方是眼睛特别深邃,像一口古老的幽井深不见底,似乎能藏匿很多东西。
“成副总,你觉得刘总的死,谁的嫌疑最大?比如说刘总和什么人有过节?”吴江开门见山地问。
“这可不好说。”他淡淡地说,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关心,这大大出乎吴江的意料:难道他不想早日把凶手绳之以法吗?
“你再想想,这对我们很重要。”吴江再次要求他说,面对知情者,或者嫌疑人,吴江总是会给对方各种启示,甚至压力,一般知情者都有保护自己的意识,他们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用力去挤,总会有东西挤出来的,但成副总还是摇摇头说无可奉告。
对于成副总把自己置之度外的态度,吴江有些恼火,但又不能表『露』出来,而且还要和对方苦口婆心循循善诱地劝说与提示,特别对面前这个国际金融博士,发火不起任何作用,他脑子里装满了智慧,比谁都更懂得法律,更圆滑更世故,他绝对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心迹和思想,这种人最难对付。但吴江已经从警20年,他已经锻炼出耐心的本领,足以用些来对付形形『色』『色』的嫌疑人。
“成副总,恕我直言,你好像对刘总的死不是很痛心啊。”吴江想用激将法『逼』他说出内情,吴江认定他一定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东西。
成副总用轻柔而缓慢的语调说:“谁说我不痛心?我和刘总是从小学一直到中学都是同班同学,后来他辍学去街上混,我劝过他好多回,叫他去职业学校学点本领,以后可以混一碗饭吃,他不听,说上大学不是唯一的出路,为了证明他自己的话是对,刘总开始做期货,并做得很成功,也使我对他另眼相看。我由于学习成绩优秀,直接被南方证券公司高薪聘请,半年后,刘总请我加盟他的事业,为了支持刘总,我二话没说过来帮他。不是所有人的痛心都要写在脸上,内心深处的悲伤才是最痛的。”
“既然你和刘总的关系这么铁,你应该知道要置他于死地的仇人。”
“刘总和我说过,最恨他的就是水小灵了,刘总这个人各方面都不错,就是好『色』和滥情最致命,我都劝过他好几次了,他说没事,女人是弱势与弱智的代名词,他有办法搞掂她。他不信唯小人和女子最难养也。”
“除了水小灵之外还有什么值得怀疑?”
成副总又摇摇头,说没有其他人了,吴江见他这样,就转了个话题:“爆炸发生时,你在哪里?”
成副总愣了一下,并没有马上回答,他显然没有想到吴江会问这句话,他似乎在思考要如何回答吴江的问题,其实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一般人是不需要思考就能回答:“我在公司上班,当时正和杨助理在我办公室研究向工商银行贷款的事。”
“听说你和刘总常常吵嘴?”
“是的,我们经常争得面红耳赤,当然,那是对投资项目的意见有分歧时,丝毫不影响我和刘总的感情。”
“听说你出差时,经常从外地买洋酒回来送刘总?”
“我哪有那么多钱?每次都是刘总把钱给我,叫我帮他去高档商场淘洋酒的。”
“根据我们检测,刘总后备车厢里有两箱洋酒,一箱是顶极的皇家礼炮,一箱是芝华士18,你知道这两箱是谁送给刘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