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度雁眸子一闪,心中冷笑一声,没想到沈听珏反应倒挺快,只是可惜,谁能证明温若绮是妾室?
来状告沈听珏的是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的中年男子,听了沈听珏的话急声反驳:“你胡说,她怎么可能是你婚前纳的妾室?”
沈听珏没想到一个普通老百姓都敢状告他,眼神一冷,反问道:“你说为何不可能?”
男子被噎住了,顿时哑口无言,想了一会儿又道:”大人,这位温姑娘是一个月前到的京城,只要去仔细查一下是何时上的京,安宁侯婚前多久认识的她。另外再去积安巷问一问温姑娘是何时住进去的,想来就能真相大白。”
温若绮哭声一顿,抬起朦胧的泪眼看着那位中年男子,问道:“这位大叔,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坏我的名声?我已委身做妾,你何必对我步步紧逼?”
她只是想过得比薛度雁好,她有什么错,为何人人都责怪她,人人都欺负她?
难不成,身为小商之女就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吗?
男子名叫许天锤,听了温若绮的声音,眼里闪过一抹恨意,怒道:“你委身做妾是你的事,你若不愿谁能逼你不成?自甘下贱的货色,呸!”
温若绮脸色一白,软身往地上一趴,哭得肝肠寸断:“我不是,我没有......”
明明是安宁侯先来招惹她,她见安宁侯长得丰神俊朗,又得知他的身份,这才一头扎了进去。
严光禄不是傻子,沈听珏的那番说辞明显说服不了他:“既是纳妾,那总有纳妾文书吧?是良妾还是贱妾,是在哪个府衙上的契?”
男人纳妾,只要身家清白,在府衙写个纳妾文书,一式两份。
只有在府衙备过案的,才算是正正经经纳的妾。
若是没有,就算说破天去,那也是外室。
许天锤叫了起来,神色也带上一丝得意:“对,你拿纳妾文书出来,几时纳的妾,文书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容不得你狡赖!”
沈听珏面上从容的笑容一顿,心底开始往下沉。
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现在可不是前朝的时候,说纳妾就纳妾,如今陛下颁下新令,纳妾是要有文书的!
严光禄见沈听珏沉默,那位姓温的姑娘也哀哀凄凄地哭了起来,又拍了一下惊堂木,问道:“不知这位姑娘籍贯何处,可是良家子?”
温若绮还低着头哭,不敢说话。
杨氏见了冷哼一声,替她答道:“这位姑娘姓温,今年十七岁,是湖州人,家住朝阳路明阳街35号,是商人温家的嫡女,其父温大树,其母卢氏,如今她的爹娘还在湖州没赶来。”
“哦?是良家女子,为何委身做外室?可是安宁侯以权压人?”杨氏能说出温若绮的籍贯和父母,想来是本朝姑娘。
既然如此,他们就没有通敌的嫌疑了。
沈听珏一听,忙道:“本侯可没有强抢民女,我们是一见钟情,相互爱慕。”
严光禄沉默了一下,同情地看了一眼还在流泪的薛度雁,问道:“侯爷是承认豢养外室了?”
沈听珏:“......”
严光禄了然,拍着惊堂木下令道:“安宁侯豢养外室,按照大盛律例,打五十大板,立刻行刑!”
一听到要打板子,别说沈听珏,温若绮脸色大变:“我不要挨打,侯爷,侯爷,你不是安宁侯吗?为何顺天府还能打你的板子?”
在温若绮的认知里,安宁侯合该比顺天府府尹大许多,侯爷是有爵位的,府尹却什么都没有。
沈听珏脸色难看起来,他是侯爷没错,可是只是一个空头爵位,徒有一个名头好听,自然比不上顺天府。
顺天府统管京城的安全,职权与大理寺差不多,不同的是,顺天府是陛下登基之后亲封,是陛下心腹中的心腹,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行刑!”
眼看着抬凳子的抬凳子,拿板子的拿板子,沈听珏脸色大变,厉声问道:“严大人,你真的要对我动手?”
严光禄微微抬眸,反问道:“你身为从三品侯爷,不思己过,知法犯法,难道本官动你不得?更何况,本官得陛下授意,可先斩后奏,有代陛下审理之责,如今只是打你五十大板,难道还委屈你了?还是说,侯爷对陛下不满,不服陛下对本官的授权?”
最后一句话已经带上森然的寒意,一双眼睛如同锐利的箭矢,直直刺进沈听珏的心脏。
沈听珏的脸色乍青还白,他可以不满严光禄,但绝对不敢对陛下不满。
“严大人未免说得太严重了。”堂外传来一道声音,是赵氏来了。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又看了一眼还在哭的薛度雁和温若绮,在看到温若绮脖子上的红印时,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扭头对严光禄说道:“我儿不善言辞,就由我这把老骨头来替我儿说吧!”
赵氏指着温若绮,语气平静:“此女不知廉耻,攀附权贵,得知我儿是侯爷的身份主动勾引。我儿不是柳下惠,有美人儿投怀送抱,几个男儿抵挡得住?”
温若绮浑身一僵,直起身子说道:“我没有勾引侯爷,我和侯爷两情相悦......”
她不傻,反而聪明得很。
要是坐实了勾引男人的罪名,这辈子她都见不得人了。
男人纳妾是常事,顶多被人说几句风流。可女人要被扣上浪荡的罪名,就是死了也不得清白。
赵氏眼神冰冷,看温若绮仿佛在看一个死人,扬声对严光禄说道:“严大人,我儿只是在外头睡了一个女人几日,算不得养外室吧?顶多......”
她瞪了沈听珏一眼:“顶多风流了些,与养外室有何相干?”
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喜欢这贱蹄子,正正经经抬进府便是,非要养在外头,如今招出祸患来,想要收场也难了!
沈听珏被母亲瞪得满眼心虚,垂着头屁都不敢放。
许天锤听不得赵氏狡辩,也扬声说道:“只是睡几日自然算不得养外室,可是温姑娘与安宁侯在积安巷住了这般久,温姑娘是安宁侯的外室已是板上钉钉。老太太,你可不要为了维护儿子胡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