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桂常碍于是男人的身份,很多话其实不好说。然而等梁大太太来了之后,直接指着赵氏就骂了起来,直骂得赵氏面皮发红,脑袋发昏。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如今还没得志呢就这般嚣张,以后得志了岂不是要扶摇直上九万里?”
“还赵家出来的姑娘呢,我呸,也不撒泡尿自个儿照照,配不配做这个安宁侯老夫人。我要是你的爹娘,在你出生时就一泡尿将你溺死,也省得你为祸人间。”
方氏骂了赵氏一通尤不解气,点着侄女的额头怒道:“你也是个没用的,被这样的狠心妇人磋磨成这样也不晓得归家。你大伯常年在边关,我可是日日在京城的,你是当我死了不成?”
骂完看着侄女蔫头巴脑的又心疼,只能去骂侄女婿:“还有你,连妻儿都护不住,要你有何用?当初你上门求亲的时候我就不同意,要不是我这个不成器的侄女非要嫁,如今何至于把日子过成这样?”
沈和风被骂地不住弯腰致歉,快把脑袋低到地板上去了。
薛度雁见她骂得口干舌燥,端着一杯茶递给她:“方伯母喝口茶,消消气。”
她瞥了一眼赵氏,若无其事地说道:“我这个婆母老毛病犯了,宋姐姐在时,嫁妆被他们用得干干净净。如今要赔钱了,舍不得掏自个儿的银子,就把手伸向儿媳妇,伸手要钱对她来说已成了常态。”
方氏在家时已听廖妈妈说过一次,此时再听薛度雁这样说,还没完全浇灭的火又腾的升了起来,一叠声叫道:“分家,必须分家。赵老太太,你若是不同意分家,我就去陛下跟前告御状。不论是受杖刑还是滚钉板,我都受着。但是你们侯府受不受得起被陛下发落,可就不是我说了算的!”
罗氏身边的嬷嬷也赶了过来,她只是一个下人,没有话语权,听说侯府要分家,就知道自家主子快要熬出头了。
赵氏急得冷汗直冒,她当然不想将侯府的家产分出去,侯府的一草一木,一根一线都是她儿子的,沈和风凭什么分走?
“亲家,不如这样,也别闹着分家,就将蓼花斋外头砌一堵墙,以后老三两口子过自己的日子,我绝不过问,成吗?”
方氏没理她,让人去请沈家的族长来,他们要分家。
“这......这老大老二都不在,要分家也不急于这一时......”赵氏本想拖着,最好能拖到她们打消分家的念头。
薛度雁看着赵氏着急的样子,脸上的伤也不觉得疼了。侯府分家,光三房都能分去不少财产,这不是要了赵氏的命吗?
等沈听珏出来,分家已成定局,知道给庶出的三弟分出那么多产业和银子,不知道会不会晕过去?
沈家的族老来得很快,听说侯府要分家,他们一开始是不信,是来人再三肯定,他们才算是信了。
沈家的大族长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目光放在赵氏身上,问道:“昭霖媳妇儿,分家的事情你可确定了?”
赵氏的脸色十分难看,前有梁桂常夫妇俩咄咄逼人,后有薛氏虎视眈眈,她就算想说不确定,只怕也会被他们联手堵回去。
她咬了咬牙,想到方氏要去告御状,忍痛点了点头。
分家分得很顺利,清点了侯府所有的产业和公中的银两之后,就按照京中分家的规矩分成了三份。
刚分完家,梁氏就迫不及待要搬出去。
方氏知道她的心结,召集人手将蓼花斋的所有东西都搬到府外去,除了带走自己的嫁妆和陪嫁的人手,侯府的下人一个没要。
方氏原本想将侄女接回家,可梁氏自己不愿意。
她刚小产,身上还带着血气,怎么能回去玷污了娘家呢?
梁桂常只好将他们一家送到帽儿大巷的宅子里,这处是梁氏陪嫁的院子,住在这里理所应当。
他们走了,薛度雁也准备回去歇息。这场热闹看到半夜,她如今又饿又困。
赵氏怨毒地看着她的背影,环视了一圈变得空荡荡的蓼花斋,一气之下扫落仅剩的一个定窑白瓷的花瓶。
里头插着的梅花枝随着花瓶的碎裂甩了出去,将开未开的花苞摔断了脑袋,正好掉在赵氏的脚边。
薛度雁转身看了一眼那几朵断了头的花苞,再往上看了一眼赵氏愤怒憎恨的双眼,勾唇笑了起来。
罗氏的奶娘出了蓼花斋才敢笑出来,她恭敬地朝薛度雁拜了拜:“多谢大夫人。”
薛度雁含笑摇头,想到赵氏那个厚脸皮的,怕她趁碧霄阁的主子不在,会抢了苗妈妈手上的单子房契,提议道:“若是你们信得过我,就将分来的契子暂时存放在我这儿,等二弟和二弟妹回来了,我再原封不动的交还给他们。”
苗妈妈没有丝毫犹豫,就将手中的小匣子交到薛度雁的手里:“要是连大夫人都信不过,这个安宁侯府就没人可以信了。”
等说完她又开心地说道:“我得给二夫人去封信,让她回家来!”
“不可!”薛度雁出言阻止,对上苗妈妈不解的目光,说道:“老太太刚被压着分了家,她这个守财奴,铁公鸡知道自己的亲儿媳回来了,别说刚分到手的东西,就连她的嫁妆可能都会被逼着拿出来。你明天一早就安排人从碧霄阁把东西都搬出去,搬到二弟妹的陪嫁宅子里,到时候再给二弟妹送信。”
苗妈妈想了想,知道薛度雁说得有道理,就老太太那个不要脸的,明抢的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
自家姑娘的嫁妆她兴许不敢再碰,毕竟有薛度雁盯着,动不动就说去告她,她想要也不敢拿。
可是刚分到手的,是侯府的产业,要是老太太以死相逼让姑娘把东西交出去,姑娘还能不交?
等苗妈妈走了,垂虹才问出自己的疑惑:“姑娘,不是说侯府亏空日久,连月银都发不出来了吗?今日侯府分家,几位爷都分了不少现银,也不像是亏空的样子。”
薛度雁沉下脸,是啊,侯府分家还能从公中拿出万把两,确实不像亏空的样子,为何前世她管家的时候,账面上一文钱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