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远十年十一月二十六,薛度雁生了两天两夜,生下一对双胞胎儿子。
累极了的薛度雁睡醒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自己的两个儿子,见他们好好地躺在她身边,她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看了一眼守在床边的江九重,她抬手抹上对方胡子拉碴的脸:“你去洗漱一番,我有话要和你商量。”
江九重乖乖地去了。
等回来之后,两个孩子已经被奶娘抱下去喂奶,江九重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你饿不饿,我让人喂了鸡汤,端来给你喝?”
薛度雁被扶着坐了起来,让江九重一口一口地把温热的鸡汤喂进自己嘴里,一碗喝完,她把碗推开:“不喝了,腻。”
“你把碗放下,我有话对你说。”
等江九重把碗放下之后,薛度雁才慢慢说道:“我想,让其中一个孩子随母亲姓齐,你觉得如何?”
江九重目光一顿,许久之后才点头,哑声应下:“好,听你的。”
齐康后面没再娶妻,自然没有下一代,未免齐家被人说是绝户,让其中一个孩子随齐萱姓,也算堵住了那些人的嘴。
孩子几个月大的时候,薛度雁写了两个纸团,让他们自己决定姓什么。
老大抓到姓江,老二抓到姓齐。
从这以后,两个孩子有了大名,大儿子取名江容时,小儿子取名齐修宁。
兄弟俩三岁的时候,薛度雁再次有孕,这次生下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在她两个兄长的名字里各取一个字,取名江时宁。
兄弟俩一个稳重一个调皮,和卫屿家的两个儿子常常闹得满府鸡飞狗跳。
说到卫屿,不得不说一下他成亲时,被江九重带着军中的弟兄灌得晕头转向的样子。
不止是他,当初江九重成亲时,参与灌酒闹洞房的几个卫家兄弟,成亲时都有同样的遭遇。
——他们进了新房之后,又被江九重带人喊了出来。
见他们木着脸走出来,唇上还带着未擦干净的口脂,江九重猖狂大笑,统一送上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呐!”
毫无疑问,江九重被怒极的卫家兄弟摁着揍了一顿。
被揍的江九重丝毫不觉得疼,而是一手搂一个舅子,“走走走,我们喝酒去。”
喊完还不忘回头喊不舍得离开的新郎官:“卫殊,走啊,愣着做什么?”
新郎官卫殊哭唧唧地跟上,心里后悔极了,他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当初江九重成亲时,他闹得最欢,如今倒好,江九重闹得也不轻!
被闹过的卫柏和卫绪一巴掌拍开江九重的手,带着满脸的坏笑回去拉自己的小堂弟。
他们受过的苦,卫殊也要受一遍!
臭小子,你也有今天。
最早成亲的卫良每次看这样的场面都暗自庆幸,还好他当初识时务,没跟着一起闹。
卫殊被强行拉走了,酒桌上被自家的堂兄弟灌得差点六亲不认,最后迈着曲线回的新房。
“她娘的,年纪最小的没有人权!”他大着舌头抱住自己的新娘子控诉,被新娘子一把将他的脑袋推开。
“臭死了,快去洗干净,洗不干净你今晚就睡书房!”
卫殊带着满心的委屈被小厮扶了下去,身上洗干净之后酒也醒了大半,回到屋里后他像只饿狼一般扑向自己娇滴滴的新娘子,床上的红帐晃了一夜。
——
“娘,表兄又打我!”五岁的江时宁捂着被抓乱的包包头,哭得小脸湿湿,扭头找薛度雁告状。
薛度雁还没说话,就听见卫巽玉教训薛晨,“胆子大了,连你妹妹都敢打!”
江时宁可是几个家族的宝贝,薛家和两个王府只生男孩,也就定国公府生了这么一个姑娘,可不使劲儿宠着。
薛晨委屈巴巴地扁起了嘴。
薛怀云好笑地抱起了儿子,点了点他的小鼻子:“你都是个大孩子了,怎么还跟妹妹置气?你是哥哥,要让着点妹妹,知道吗?”
说完又小声对儿子说道:“要是让得太多了,你就告诉爹爹,爹爹叫妹妹让你一次,好不好?”
薛晨亮晶晶的双眼看向江时宁,重重地点了点头。
后来薛晨要穿江时宁的小裙子被拒绝后,哭嚎着跟薛怀云告状,薛怀云不得不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卫巽玉。
“爹爹说了,我给妹妹让得太多,也可以让妹妹让我一次,为什么我要穿妹妹的小裙子,妹妹却不让?”
卫巽玉和薛怀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才跟薛晨解释清楚,为何小男孩不能穿小裙子。
事后,薛怀云被卫巽玉瞪了一眼,他抱着儿子一声不敢坑。
江时宁十三岁那一年,棉棉也去世了。
江九重抱着棉棉哭得像个孩子,将它和齐萱的尸骨安葬在一起,又上了两炷香。
“你一直都知道,棉棉其实就是母亲,是吗?”薛度雁望着在风中摇曳的烛火问道。
“知道。”江九重的声音还带着哭泣过后的沙哑,他是无意中知道的,但是他谁都没说,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份亲情。
江容时十六岁这年,和迟秋纯的小女儿定了亲。
迟秋纯当年从三楼坠落,命悬一线,所有太医和大夫,包括韦大夫父女俩治了三天三夜才治好。
整整养了一年,才把身子养好。
身子好了以后,就和当初的官差头子成了亲,生了一儿两女,日子过得也甚是圆满。
齐修宁娶了自己钟爱的姑娘,是在关外长大的。两人一开始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直到两人开始议亲,齐修宁才知道原来李清茹居然是李纾卉的侄女儿。
哦吼,这可真是普天之下皆姻亲了!
而江时宁,则与沈炎章的小儿子成了亲。
薛度雁还感叹,绕来绕去,还是离不开安宁侯府。
当然,当年的安宁侯府早就成了骠骑将军府了。
孩子们成家之后,江九重就退了国公之位,带着薛度雁游遍了大盛的河山,后半辈子过得舒服惬意。
他无视江容时捎来问他们何时归家的信,拥着薛度雁的腰身站在船头,感受到初秋的凉意。
“接下来我们去何处?”
“去广府好不好?听说广府的小点心特别好吃。”
“好,我们去广府。”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