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叫……苏名?
不,我叫……无……无名?!
是了,无名。
虽然很奇怪,但这确实是我的名字。
我有一个乖巧的不得了的徒儿,她叫涂山红红,很善良、很聪明、很孝顺的一只狐妖,她喜欢红色、喜欢甜品……不,她只是嘴馋,她还喜欢……什么来着??
算了,下一个,她讨厌钓鱼,讨厌……
我忘了。
这真是一个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事情。
忘了说,我还有一个异父异母的亲姐姐,嗯,对,异父异母,很温柔、很漂亮、很关心我的亲姐姐!
不过她死了。
死亡真是一个可怖至极的字眼,一整个都透露着一股腐朽的肮脏气味,我很不喜欢。
还好,我死的早,倒不至于出现白发人送黑发……哦,我徒儿是金发……不对!
是金…金……橘……金橘发!
那就白发送金橘发人吧,都一样的。
奇怪,我怎么是白发?我不是荒古圣体吗?圣体也会白发??
话说,荒古圣体又是啥玩意来着?能容颜永驻永不白头?那怪厉害的嘞!
还有,好徒儿你别哭啊,长这么好看,小心哭花了脸嫁不出去,我这把活了几百年的老骨头可舍不得你哭,要是嫁不出去,我这个师父岂不是当的很失败?
虽说起码有人送终就是。
我姐姐死了,我就你一个亲人了,瞧瞧,多漂亮多美的小家伙,一哭起来,我的心都要碎了。
总之,作为我的徒弟,就应该肆意于天地、逍遥于人间……
当然,最重要的是,要好好的,好好的……
咦?他是不是还忘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
……
苏名缓缓地睁开眼,黝黑的眸子略略失神,在看见涂山红红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时,他眼中泛起微光。
而后,他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情况下,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侧颜。
感受着面颊那温热的手掌,涂山红红眨了眨漂亮的眼睛,脸蛋儿慢慢红了起来……
师父他摸我了诶……
半晌,苏名倏地一叹,有感而发道:“徒儿你怎么也下来陪我了,我可不想白发……”
将记忆消化完毕、脑子重新上线的的苏名一怔:“!”
啊咧?我在做甚?
“咳咳。”
触电一般收回手后,苏名咳嗽两声,待发现自己躺在人家怀里,忙挣开起身,后撤两步,极其不自然的左观右望:“不好意思,脑子刚刚上线。”
哎哟喂,丢大人了!师父躺徒儿怀里!师威全无啊!
虽说他貌似也不需要这玩意。
白月初眼睛一眯,死死盯着苏名。
他总感觉,他不认识这个相交甚笃的人了。
涂山红红拍拍衣袖,蕴红着脸起身,一脸期待:“师父你想起来了?”
那双如前世一般望着她的眼睛,她好喜欢……
“咳咳,想起来了一点儿。”苏名有些别扭,说:“你……还是喊我苏名吧。”
涂山红红收敛心绪,背着手嫣然一笑,应道:“好。”
其实,论起称呼,我更想喊你……唔……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与此同时,一只小小的爪子扯了扯他略微破烂的衣袖,“爹!”
苏名僵硬地转头、颔首,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苏苏,你是不是喊错人了?”
讲道理啊,他可没干过礼乐崩坏的事情!红红一直都是他的好徒弟,他是清白的啊!!
“首先,你和我爹长得基本一模一样。”
小家伙振振有词,“其次,我娘从来没有靠近过任何异性,更别提躺在我娘怀里,而且,我的直觉还告诉我,你是我爹!”
说完,她骄傲的昂起头,示意苏名夸她一下。
苏名:“……”
涂山红红见状,两步走到二人身前,摸了摸涂山苏苏的脑袋,细声细语地解释道:“苏苏是由你的躯体和我的血液结合,于苦情树上降生。”
顿了顿,“而我身上的血也有你的份,你应该没忘你是怎么救我的吧?”
苏名面色古怪的点了点头,恍然大悟:“哦,懂了。”
直接略过结婚、洞房、生育的流程,白捡一个亲女儿呗?
不行,还是好别扭……
因为真论起来,涂山苏苏应该是他前世的女儿,而不是他现在的女儿。
当然,他并不排斥就是,记忆接收的太过于自然了,就像取回某些丢掉的、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样,除了不太齐全。
最关键的是,以他的视角来看,和那些画面里的对不上啊!
画面里,他爱她如魔。
记忆里,他视她如女。
问题貌似……
苏名眼睛一亮,朝涂山红红朗声道:“红红,我找到问题了!”
涂山红红不明觉厉的歪着个头。
苏名控制住想撸她毛绒绒脑袋的手,好笑道:“我们……被算计了。”
千里姻缘一线牵,夜郁相思愁年华。
涂山红红闻言,敛起笑意,抿了抿唇没回话。
只不过,眸眼中,仍有着化不去的恋缠。
涂山苏苏挠了挠头,一脸不解,“娘,爹,你们这是怎么了?”
总感觉氛围怪怪的……咦?天书亮了!
天书在说,往那走?好像是那个乱丢山头的大哥哥诶。
“去吧。”涂山红红轻声道。
涂山苏苏看了看天书指着的方向,又看了看苏名,有些犹豫。
瞧着前者这般可爱乖巧的模样,苏名微微一笑,心头软了几分,跟着道:“快去吧。”
“嗯嗯!苏苏去了!”
得了应允的涂山苏苏扬着笑脸,朝死死盯着苏名,口中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的白月初道:“道士哥哥,能跟我一起去吗!”
“啊?哦!”白月初确认苏名没什么大猫病后,忙不迭跟了上去,“来了来了!”
等有时间再好好拷问一下……
看戏看得差不多了的涂山容容笑道:“姐姐,你带大当家去歇着吧、顺便换身衣裳,剩下的我来处理。”
说罢,飘然离去,将空间留给二人。
大当家,还真是熟悉的称呼啊,容容……苏名看了看破破烂烂的衣袍,朝涂山红红温声道:“走吧,很久没回来,我都不知道该去哪儿换衣服了。”
画面里的,是被红线牵着的、爱着涂山红红的无名。
记忆里的,是未被红线牵着的、爱着涂山红红的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