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婧走了没多久,就看到秋阳驾着马车风驰电掣般的往这边赶,她几个纵身轻飘飘的落在了驾驶座上,马车后方的几队人马刚准备动手,在看到前方护卫没有动静之后,冷静的隐没下去……
文婧皱着眉看着秋阳:“他们是什么人?”
秋阳一边驾车,一边诧异的看着她:“苗疆皇上在马车上……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夫人呢?”
“喔,夫人找到了,就在前方二里地的一个破庙中。”秋阳闻言,没有任何意外:“这个苗疆王已经告诉我们了,我问的是……你不保护夫人,一个人跑回来做什么?”
心不在焉的文婧被自家相公这么一问,再度想到了那个苗疆王后的身份,下意识的蹙起柳眉,抿着红唇淡淡的道:“苗疆王后在那边,夫人很安全。至于我,回头再向你们解释。”
秋阳听言,忍不住挑了挑眉:“苗疆王后?难怪这个苗疆王会知道夫人在那里。”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却未表露半分,转过头,一心一意的驾车,不过两刻钟功夫,便到了目的地万世血仇。
迟暮见到安然无恙的潇歆,提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而潇歆在看到迟暮与苗玄清一起过来,就知道他一定也是没事的,不由松了一口气。
“迟暮在此谢过王后娘娘,如果不是您,歆儿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回过神儿的迟暮,一脸恭敬的对明潇潇行了个礼,却在抬头的瞬间,呆愣在原地,这张脸……
潇潇潇洒的挥了挥手:“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你们受了这么大的伤害,一定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赶紧回去吧,我们就不打扰了。”走到潇歆身边时,悄悄的对她道:“我的身份肯定瞒不住了,姐,你好自为之,有时间到苗疆玩儿。”
潇歆又何尝没有注意到刚刚迟暮的表情?任何一个人看到这两张脸时,都会有那样的心思,点了点头,朝苗玄清打了个招呼后,彼此便各自离开,没有过多的虚套。
上了马车后,迟暮几度欲言又止,却终究什么也没问……
看着他的样子,潇歆不由好笑:“你有什么就问吧,没必要这样。”
“刚刚的那个女人……。”潇歆嘴角轻扬:“我们这两张脸若是不放在一起也就罢了,若是放在一起,是个人都会浮想联翩的,你想的没错,她是我的妹妹,同胞妹妹!”
迟暮听言,惊得险些没从座椅上滚下来,他抖着唇,不可思议的看着潇歆:“你,你说什么?她是你的妹妹?你的妹妹不是……。”想到明潇溪时,他有点底气不足,毕竟,任谁看了她和明潇歆,都觉得不是亲姐妹,反而看了刚刚那个王后,觉得会是亲姐妹。即便是他和翌曾经猜测的妙言那张脸,也和明潇歆相差甚远,难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就算我不说,你也奇怪为什么我和潇溪不像吧?”潇歆微微一笑,看向迟暮,迟暮没想到潇歆说的这般直接,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去接话。
在迟暮还来不及消化这则消息的时候,潇歆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呆愣在原地:“你们是不是早就怀疑潇溪是妙言,妙言就是潇溪?”
“歆儿,你……难道,难道潇溪真的就是妙言?”对于迟暮的迟疑,潇歆只是不屑的发出一声轻笑:“看来,南风玄翌早就怀疑潇溪的身份了,这个妙言还真是一个不错的保护伞!”
潇歆断断续续的话让迟暮仿若在做云霄飞车,惊得他的小心脏有些负荷不了了:“我说歆儿,你就别卖关子了,求你,说清楚好吗?”
潇歆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苗疆王后的身份,你不知道?”
迟暮心思一转,猛地想起苗疆王后的身份是北冥的三公主,可是,北冥的三公主怎么会与潇歆挂上等号呢?这,这关系也太乱了吧?
看着迟暮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脸,潇歆也知道让他想通这么复杂的关系,有点强人所难,旋即也不为难:“三年前,苗疆王后还是北冥的二公主,后来,遗失在外的二公主回宫,她变成了三公主……。”
讲到这里,迟暮猛地睁开眼睛,诧异的看着潇歆,潇歆但笑不语的接着往下讲:“当年我的亲妹妹得了急症,四处求医却碰了壁,后来被皇后娘娘抱走,说要亲自找名医为妹妹看诊,我娘信任她,并没有多怀疑,可后来皇后娘娘却说妹妹得的是传染病,已经离世,尸体太医院会处理,娘纵然伤心,可也不敢违背皇后娘娘的话。我爹与嫡母早在这之前就被皇上派了出去,这个时候,皇后娘娘将潇溪送到了我娘身边,替代了我的亲妹妹,冠冕堂皇的说为了我娘好。娘第一眼看到那个粉雕玉琢的潇溪就喜欢上了她,自然一口应下。后来爹爹回来之后,也没怀疑什么(自然蓝凤凰的功劳在其中),可是三岁之后我们才知道她身上中了苗疆的寒蛊,我娘第一时间就去找了皇后,这个时候,才知道潇溪的真实身份,当然,这也是我们后来才知道的,小时候,我们却是一无所知,直到溪儿出嫁前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真实容颜……这其中更复杂内情你就不用知道了魔舞日月最新章节。总之就是,这么多年来,溪儿的脸上一直戴着人/皮面具……
其实,你们看到的妙言也是人/皮面具,溪儿的易容术,得到我师傅冥婆婆的真传,比之她的师傅蓝凤凰,更加的厉害,她曾经还在落日山谷底学习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的历练让她整个人脱胎换骨。讲到这里,相信我不用多说,你也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吧?”
“天,难道她是,她是……北冥的二公主,北堂娆?”迟暮张大嘴巴,瞪着圆鼓鼓的眼睛,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惊雷,这,这太匪夷所思了吧?
潇歆点了点头:“这当中还有很多事,是我不知道的。按理说,这个内幕除非潇溪自己说出来,否则我是没有资格多嘴的,但是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不想对你有所隐瞒,但是,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不能告诉玄翌吗?”迟暮冷静下来后,抿着唇看着潇歆。
歆儿点点头,没有丝毫隐瞒:“且不说两人现在的关系如何,就是你告诉他,溪儿是北冥的公主,南风玄翌会怎么想我暂且还不好论断,但是以南风世家与北冥的仇恨,溪儿夹在中间是很难做人的,这样只会让他们之间的矛盾扩大化,相信这个结果并不是你我乐于见到的。况且,北冥如今也是看在溪儿的面子上没有与西祁发生什么大的冲突,一旦他们的关系崩裂,遭殃的或许不是他们两个,两国的百姓也会因此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暮,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迟暮垂眸思考了片刻后,沉重的叹了一口气:“难怪,难怪溪儿与北堂瓒他们的关系那般特别,因为这个,玄翌还曾经吃味儿了好久,如今看来,一切都是他多想了。倒是没想到,溪儿还有这样传奇的人生。”
“姜家的女人在这个事件中,起了绝对的作用,这也是她们死的如此凄惨的原因,依着溪儿瑕疵必报的个性,得罪她的,绝对都没有好下场。如今这一两年,她为南风玄翌隐忍了很多,这不代表她实力变弱了,只能说她太爱这个男人。暮,如果将来南风玄翌真的做了对不起潇溪的事,我希望你不要阻止我……。”
迟暮震惊的看着潇歆良久,突然沉重的看着她:“傻丫头,你想多了吧?玄翌怎么可能会做对不起潇溪的事?”
潇歆不屑的发出一声轻笑:“你不是他,所以你先不要下这么早的论断,未来的事,对于每一个人都是一个未知的定数。尤其是他们两个的身份,更加的敏感。若是没有矛盾,自然是好,一旦出现矛盾,可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了,而是两个国家的事。”
“那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我只会告诉你,未来若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我首先会站在我妹妹那边,不管后果如何,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挺她!当然,我相信我哥哥早就做了这一天的准备,从那个‘通/敌叛/国四个字下达全国之后,我们始终做着背水一战的准备。”
“歆儿,你们想的是不是太多了,哪里有这么严重?”
“是你太天真了,事情绝对就是有这么严重。如果南风玄翌真的不在乎他的皇位,又怎会将这四个字扣在溪儿的头上?他现在或许还不知道溪儿在他心中的位置究竟在哪里,一旦发生了什么让他无法容忍的事情,他们之间的感情就会变得不堪一击,这不是我自己的想法,而是……我们统统都在这样想。”
看着潇歆严肃的俏脸,迟暮的唇瓣紧紧的抿起,良久之后,他将她拥入怀中:“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不要再说了。”
潇歆被折腾了这么久,也累得不行,更不想再继续这个让人烦躁的话题,淡淡的点了点头,窝在迟暮的怀中幽幽睡去……而迟暮的脑中,却有无数念头不间断的闪过,烦躁的令他寝食难安。尤其是明潇溪新的身份,让他突然间有些难以估计玄翌知道后,会是怎样的感觉,不管怎么样,歆儿有句话说对了,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玄翌知道,太多的未知数,让他们不敢去冒这个险,与其提心吊胆,不如将这蓕钼个秘密深深的埋藏起来……
三个月后,南风玄翌答应了冰痕与北堂瓒的条件,各割让五个城池,换来血玉耳环与血玉戒天魔。至此,距离八月十五,还有一个月零十五天的时间,所有准备工作开始展开……
云青妍挺着自己五个月的肚子,一旁的花蕊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花草则提着食盒跟在二人身后,浩浩荡荡的朝乾坤殿走去。而今的后宫,可谓是云青妍自己的天下,那些个女人们被她料理的规规矩矩,不敢有半分遐想。再加之她怀了孕,也没人敢上前凑这个霉头。更加重要的是,皇上对她的态度,一直说不上宠爱,却也不能说视而不见,比之皇后娘娘肯定没办法比,可是比她们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所以……她们纵有千万个胆子,也不敢做这个出头鸟。
乾坤殿前,路公公看到云青妍后,甩着拂尘恭敬有礼的笑道:“哎哟,妍妃娘娘怎么这个时辰来了,朝这太阳毒辣的,这万一要是中了暑气,杂家可怎么跟皇上交代啊?快,快坐到凉亭那边歇歇脚,皇上正在议事,娘娘恐怕还要等一会儿……。”
云青妍客气的微微一笑:“无妨,既然皇上在忙,本宫就等一会儿好了。”说着,在宫女的搀扶下,朝不远处的凉亭走去,路公公一路送过去,才转过身来,若是仔细看,你会发现他的唇边挂着毫不掩饰的嘲弄笑容。
等了约摸半个时辰,朝中的股肱之臣才渐渐走了出来,看到云青妍时,纷纷行礼问安,不消一会儿便纷纷散去,路公公趁着空档快速的走了进去。
“启禀皇上,妍妃娘娘来了,已经在殿外候了半个时辰了。”路公公的话,让原本躺在软塌上闭目眼神的南风玄翌猛地睁开眼,声音清冷低沉,透着不怒而威的凛然气息:“怎么回事?不是告诉你朕不见她?这么热的天,你让她等在外面干什么?直接打发了不就行了?”
“皇上,咱们马上就要启程去彩虹岛了,这个女人肯定还有大用处,这个时候冷落了她,有些……皇上您看?”南风玄翌冷冽的黑眸快速的扫了他一眼,无奈的坐起了身:“行了,那就宣她进来!”
路公公看着玄翌脸上毫不掩饰的厌恶,心里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约摸一刻钟后,云青妍才缓步走了进来,路公公将食盒放在玄翌的面前后,快速的退了下去。
玄翌从书案后走出来,带着怜惜的眼神朝云青妍走过去,拉着她坐了下来:“怎么回事?这么热的天,你不在寝宫纳凉,跑到朕这里做什么?”嘴上说着责怪,眼底却一片担忧之色,看向她那微微鼓起的腹部时,的闪过一道暗芒。
云青妍听到他的关切之意,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一脸幸福的摸着自己的肚子,羞赧的低着头道:“人家想皇上了嘛,您都好多天没有去臣妾那里了。”
“朕最近忙,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马上就要启程了,自然有很多事需要安排。”听他说到这里,云青妍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对玄翌道:“皇上,主上让您准备的东西,您真的已经准备妥当了?”
南风玄翌淡淡的点了点头:“自然,怎么?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那倒没有,臣妾只是问问。那么,此次上岛的人您确定了吗?”南风玄翌的点了点头,“放心吧,朕自有主张,这些闲心你就不必操了,这样吧,到时候你还是留在宫里吧!”
“那怎么能行?臣妾熟知彩虹岛的阵法,只有臣妾带路,皇上的安危才能得到保障,况且如今胎像稳定,臣妾又能自我保护,不会给皇上添麻烦的。”南风玄翌听言,下意识的弹了弹她的脑门,“傻瓜,朕是担心你的身体。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一起去了,将你放在皇宫,还真的有些不放心。”
“皇上……。”云青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赶忙站起身,将做好的燕窝粥递了出来:“您一定饿了吧,先吃点冰镇燕窝去去暑气,下午势必还要忙,臣妾就不过来打扰您了,启程的日子定了吗?”
玄翌接过燕窝,象征性的喝了一口,淡淡的道:“就八月初一吧灵宰天地!”
“好,那臣妾知道了,如果没什么事,就不打扰您了。”南风玄翌又嘱咐了她几句,命路公公亲自将她送了回去。而后放下燕窝,抬手打了个响指,黑雾蓦然现身:“爷,有何吩咐?”
“西祁的局势如今怎么样了?”
“回爷的话,虽说北冥、南疆已经下令他们在西祁的店铺全部开业,可数量还是有限的,如今仍旧处于供不应求的阶段,如此一对比,这个龙笑天的实力更加强盛。纵然分布再广,却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全部暴露出来,否则将来吃亏倒霉的还是咱们。如今只开了十几个需求量最大的店铺,但连日来的连轴转,还是有些吃不消,这样下去总归不是办法……。”
“放心吧,这次上岛后,第一件要求解决的就是这件事。溪儿呢?给了你这么久的时间,总该有眉目了吧?”
黑雾额头不由冷汗直冒,略一犹豫,还是实话实说了:“已经查出来,皇后娘娘日前在彩虹岛,之前是被龙笑天的人带走的。属下不明白的是,既然是龙笑天带走了娘娘,为何明潇飏还要一再隐瞒,这样下去,难不成对他有什么好处不成?”
南风玄翌蹙了蹙眉,坚毅的薄唇紧紧抿起,声音冷的如数九寒天:“彩虹岛?又是龙笑天?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手眼通天到这个地步,他真当西祁是他家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以为遏止住我的母亲妻儿、西祁的命脉,就能对西祁为所欲为了?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黑雾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提醒道:“爷,您先别激动,刚刚您自己也说了,他有着手眼通天的本事,不然如何能在这么多人严控下一而再再而三的掳走人?就连您母妃当年如何出宫的,就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所以对于他的实力,您不得不防啊!依属下看,那日他出现在皇宫里,多半是要试探您的底细,而他的‘落荒而逃’,也值得深思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玄翌猛地抬起头:“你是说,他是故意落败的?”
“他既然这么本事,就不可能这么将自己的实力暴露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所以属下认为他一定有所保留,如果真的是这样,这次上岛,您一定要千小心万小心。”
南风玄翌眉目一沉,淡淡的转首:“这件事我会小心应对的,反而是其他四国,可有什么动静?”
“苗疆王与王后如今还在甜蜜期,两人在迟少主成亲时曾经在西祁现身,这几个月似乎游历在各国之间,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南疆王与您的表妹、北冥王与南疆公主冰凝倒是经常见面,至于在忙些什么,还不好说;东翰那边最为奇怪,一直风平浪静,这个司徒寒太过安静了,安静的让人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不过咱们的人都有在盯着,一有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回禀您。”
玄翌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漫不经心的问道:“明潇飏呢?他在忙些什么?”
“他日前不在西祁,就连公主北堂魅也不在,两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还有宁玉宸与凤清乐两人,也异常的神秘。总之,越是接近上岛的日期,这些人越是诡异。”玄翌听到这里,眉头一皱,“去,将迟暮宣进宫。”
“是,属下这就去。”黑雾见玄翌眉宇间皆是沉重之色,知道他定然有什么事吩咐,不敢怠慢,直接朝逍遥山庄而去。
半个时辰后,迟暮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乾坤殿。一入殿,就看到他双手负背,浑身上下散发着隐晦不明的气息站在窗前,若有所思。
迟暮不动声色的走到他身边坐下,为彼此斟了一杯茶后,才微微开口:“你怎么了?难得看到你这么严肃的时候,是不是不放心你离开之后西祁的防卫?”
南风玄翌豁然转身,抬眼直直的望着他:“连你也感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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