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众人两路跟踪,由飞龙兵的乌篷船跟在货船后面,李羽等人跟着那四名汉子。
未过多时,四人来到一个瓷器铺子,从后门进去了,太子那名侍女也跟着进去了。
高华站在铺子外,瞥了李羽一眼,道:“接下来怎么办?”
李羽思忖了一会,道:“最好派个人进去,探听一下虚实!”
高华似乎已快到忍耐极限,跺脚道:“直接抓了他们不就行了吗?为何要这般畏畏缩缩。”
李羽见此,将高华和伍天明拉到一边,低声道:“你们知道那跟进去的女子是什么人吗?”
高华直摇头。
“她是太子的人!”
高华悚然一惊:“怎么可能,太子怎么可能抓王韫秀?”
李羽缓缓道:“所以我才说再等等,我们先确定棺材里的人是不是王韫秀,再确定那些人是不是太子手下,接下来,再动手!”
伍天明点头道:“这样确实最稳妥,让我进去探查一番吧。”
高华道:“我和你一起进去,也好有个照应。”
伍天明笑道:“两个人反而容易被发现,你们在外面等着就好。论潜行手段,整个长安城也没几人比得上我!”
于是,由伍天明独自潜入瓷器铺,李羽等人在外面等候。
伍天明围着瓷器铺子绕了一圈,又跳到铺子外一棵树上,仔细观察了近半个时辰,才制定好潜入路线。
沿着既定路线,他十分顺利的潜入到北屋正堂外,纵身一跃,两脚横踩在廊檐两根柱子上,透过天窗,朝着大厅看了过去。
厅内坐着一男一女,女的正是太子的那名侍女。
男子约莫二十来岁,披着长发,头上带着护额,半张脸被火烧伤,面目极为可怖。
伍天明却隐隐觉得他有些眼熟。
两人十分谨慎,在大厅内说话也压低了声音,伍天明甚么也听不到。
就在这时,一名中年文士进入大厅,沉声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弄一个假棺材,不知道时间紧迫吗?”
太子侍女瞥了他一眼,轻轻道:“狄常曾经遗落过传消息的信戒,我们担心消息被人知道,所以今日故意弄一个假棺材,试探一下。”
伍天明大吃一惊,原来今日的事情竟是对方做的局,幸好己方没有动手!
中年文士大怒道:“他干什么吃的,竟然连信戒都敢弄丢,找回来没有?”
太子侍女道:“已经找回。”
中年文士皱眉道:“戒指中的消息泄露了?”
太子侍女道:“据狄常的说法,应该没有!”
中年文士沉声道:“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浪费精力搞这种多余的事?金吾卫已查到胜业坊,有消息说他们正在向皇帝请示,要求连皇子公主府邸一并搜查,我们必须尽快将她转移出城!”
太子侍女面色一沉,道:“我当然知道,但狄常遗失戒指的对象被人杀了,而侦办案子的恰好是李羽,我担心被李羽发现了蛛丝马迹……”
中年文士恼火道:“怎么还有这许多波折?这次任务后,必须严惩狄常!”
火伤男子道:“他身手不错,以前办事也很麻利,戒指也找回,就算了吧。李羽应该不知道戒中秘密,不然,刚才跃马桥上就会出现金吾卫。”
中年文士点点头:“这样最好,广平王殿下与此人颇有私交,能不与他冲突最好。我这就回去将情况告知广平王殿下,你们明天必须按照计划将人送走,明白吗?”
太子侍女不悦道:“全盘计划由太子殿下决定,只要太子殿下同意,明日自然会按计划行动。”
说完先一步离开了大殿。
中年文士哼了一声,也跟着出去了。
伍天明默默道:“棺材里的人可以肯定是王韫秀了,真想不透太子为何会抓她!”
半晌后,火伤男子也离开了大厅。
伍天明望着他背影,脑中忽地一闪,顿时想起来了。
这男子是韦坚的儿子,韦谅,自己曾在韦府见过他一面。
……
夕阳西下,暮色朦胧。
大街拐角,高华听完手下汇报后,回到瓷器铺子外,脸上一副思索的表情,李羽忙问:“怎么了?”
高华皱着眉道:“我的手下刚才回报,说张述他们驶了一段距离后,将棺材沉入水中,我手下等他走远后,打捞出棺材,发现里面是空的!”
李羽愣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道:“好厉害,看来他们还是起了疑心,故意用一口假棺材试探我们!”
高华后怕道:“还真是,幸好刚才听了你的话,没有动手!”
又过了一会,伍天明从瓷器铺子出来了,将刚才听到的话告诉了两人。
高华眉头皱成一团,道:“还真是太子和广平王,他们到底有什么理由绑架王忠嗣的女儿?”
李羽语气低沉道:“这恐怕要去问他们本人才能知道了。”
伍天明忽然道:“有没有一种可能,王忠嗣得到消息,吐蕃人要绑架自己女儿,于是将计就计,拜托太子绑架王韫秀,实则是保护她。”
高华托着下巴道:“这样解释的话,也勉强说的通。”
伍天明又道:“又或者是王忠嗣不想出兵攻打石堡城,故意让太子做出绑架自己女儿的假象,从而打消圣人出兵的想法!”
高华摇头道:“这个不太可能,圣人只要决定一件事,就很少有人能更改,就算王忠嗣不打,他也会派别人打!”
伍天明接着道:“再或者,王忠嗣故意让太子绑架女儿,从而迷惑吐蕃人,让他们错误判断自己的状态!”
李羽沉默不语,伍天明的推测他并不认同,尤其王忠嗣还给自己写了那样一封信。
可如果不是这个理由,太子又有什么理由绑架王韫秀?
高华叹了口气,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还要不要把王韫秀救回来?”
李羽缓缓道:“先不动手,继续在城中做出搜捕的样子,然后你每天向圣人回禀一次!”
高华失声道:“每天回禀一次?那不是去找骂吗?”
李羽叹道:“这算是一个试探的手段吧。倘若王韫秀被抓,真是王忠嗣的计划,圣人一定知情,绝不会真的责罚你!”
高华哼了一声,道:“拿如果皇帝拿我当出气包呢?”
“那就说明,圣人并不知情,此事也不是王忠嗣的计划,而是太子独自所为!”
高华动容道:“那我们要揭发他吗?”
李羽沉吟不答。
将此事悄悄告诉王忠嗣还可以,倘若直接在皇帝面前揭发太子,势必导致与太子势成水火。
在不知太子目的之前,他还不想这么做。
高华见他不说话,便道:“那好吧,圣人那边我去扛着就是,你尽快查出太子目的,哼,可别让我等太久!”
又过了一日,瓷器铺子又派人将一尊棺材送到西市跃马桥。\"target=\"_nk\">
这次交接没有再出变故,货船从桥下经过,带着棺材朝渠西去了。
随后凭借金吾卫曙开的通行令,货船离开了长安城。
在码头停靠后,将棺材放在一辆马车上,运送到城郊一处隐秘的庄园。
伍天明在庄园探查了两天,这天回来时,脸上带着喜色,道:“李兄,我发现那庄园的人并不知王姑娘身份,而且将她关在一个酒窖中,看守他的是个聋哑老头。”
李羽心中一动,道:“那我们悄悄救出王姑娘,太子也不会发现了?”
伍天明笑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李羽眼中闪着光道:“那就没什么可迟疑的了,明日就动手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