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山牵着她走到院子的温泉，光滑大小不一的鹅卵石堆砌在周围，下水后水面荡起一层波澜。
乐灵宝坐在边缘上，水迹线没过胸口，温热的水纾解了疲惫，乐灵宝半眯着眼哼着不着调的歌。
“我又想师父了，顾云山。”
顾云山坐在她的身旁，抬头可以看到漫天的繁星，这里是空气比市内好太多，夜里的星星也清晰可见。
“或许师父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顾云山缓声说着，乐灵宝侧过身望着他，“顾云山，人间会变好吗？”
无妄的力量来自于人类的各种怨恨情绪集成幻化，只要人类源源不断地产生着负面的情绪，无妄就会苟活一天。
“师父说过，人类的七情六欲是无法控制的，我也不知道。”顾云山应道。
乐灵宝靠在他的肩膀上，随意地拨弄着水面，水从指缝中落下，激起一朵朵浪花。
“为什么总是要想着去破坏呢，明明自己的生命那么脆弱……”乐灵宝无法理解他们的情感。
微风晃动，院子里的栀子花从树枝上被风吹下，晃悠悠得飘到温泉里。
倏然间，一道尖锐的猫叫声响起，划破天际。
乐灵宝“哎呀”了声，无辜说道：“他们怎么总是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顾云山纵容地笑了下，顺着她的话回道：“因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怕见人。”
明嘉衡和梁洛伊正在闲聊，听到头顶上传来尖锐刺耳的叫声，梁洛伊吓了一跳，蓦然睁大双眼。
“靠，不会真的有野猫吧？”
想起那个小孩被猫划伤，梁洛伊有些害怕，下意识地贴近明嘉衡。
等靠近了才发现，两个人似乎距离有些亲密。
明嘉衡目光沉沉，隐晦不明地看着他，缓声说道：“你这会，就不怕被人看到了？”
“……你怎么那么记仇。”梁洛伊一噎，想要退开一些，被对方拉住。
“就这样就好了。”明嘉衡说道。
梁洛伊小声地嘟囔了声，倒是没在说话，就是有些尴尬。
身份突然转变，总是不太习惯。
这边温馨，天际里划过一道身影，快到让人无法察觉。
衔婵快速地在山林间跳动，直到身后没有杀意后才敢停下，猫腹被树枝刺伤，伤口深刻，血迹斑斑，险些见骨。
此时化作人形会更加耗费体力，他也不敢随意乱动。
“狗鼻子这么灵敏。”衔婵眼神中带着暴虐的狠厉，浅绿色的双瞳在黑夜里发光，如嗜血的野兽。
银玉挥动着翅膀落在他的身上，双翼上是诡异的图案。
“哎呀，怎么这么惨。”银玉幸灾乐祸着，衔蝉一爪子将它抓住，动作快到肉眼无法捕捉：“想先找死吗？”
“别啊，我是来给你养伤的！！！”银玉嚷嚷着，衔婵才勉为其难地放开他。
银玉不敢再惹他生气，绕着他飞了一圈，翅膀上的粉末落在他的受伤的地方，没一会，黑色的气息将伤口缠绕着，衔婵痛得浑身的猫都竖起，发出一阵阵的低吼声，在山间回荡。惊得鸟禽四处飞走。
银玉的能力只能把腐烂的地方吸收掉，相当于硬生生将它的肉割下来。
约摸十几分钟，这场酷刑才结束。
衔婵的毛发湿漉漉地贴在身体，整只猫如同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事情办好了？”衔婵声音阴沉沉的，带着恨意。
银玉离他远一些，才敢回道：“当然，不然哪对得起你的英勇就义。”说完立马飞走。
衔婵抖了下身子，将身体甩干，回头阴狠地望着顾云山的方向，快速离开。
两个人走后，山间恢复了平静，一只小纸人的脑袋从树叶里探出脑袋。
……
梁洛伊泡得昏昏欲睡，正准备睡过去，突然又听到猫叫声，身体猛地一激灵，差点滑倒，被明嘉衡眼疾手快接住。
“要不我们还是走吧？”梁洛伊吓得整个人都清醒了，不敢再待下去。
明嘉衡闭了下眼，眉头狠狠跳动了下，语气不太好：“你要不要看下你在做什么？”
“我发现你怎么说话态度越来越差了……”梁洛伊说着，蓦然发现手下的触感有些柔软。
低头望去，心跳倏然停止一秒，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将手挪开。
“你会不会揍我？”梁洛伊心虚的微低下头，不敢看他的表情。
明嘉衡无声地看着他，直接伏下身凑过去。
梁洛伊以为他真的要动手，连忙闭上眼，等到的，却是嘴唇上的柔软触感。
梁洛伊蓦然睁大眼睛，看着贴近的脸，脸色羞红，手指无力地蜷缩着，不知道怎么摆放。
“走吧，回去睡觉。”明嘉衡抽身离开，脸色平静说着。
梁洛伊胡乱点头，应了声好。
两个人走出去的时候，乐灵宝他们已经在门口等他们了。
乐灵宝跳起来摘了一支栀子花，挥动着树枝比划了几下，上面的栀子花簌簌落下。
顾云山默不作声陪在身旁，看她借用栀子花出气。
“你这是什么恶趣味……”梁洛伊走过去好奇问道。
乐灵宝视线绕着他上下打量了下，又看了眼他身后的明嘉衡。
“你们吵架了？”
“……”梁洛伊无言以对，这都能看出来，不愧是灵宝。
“年轻人，吵架不好。”乐灵宝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劝道，将手里光秃秃的树枝递给他。
“喏，可以保护不让野生动物闯进房间的。”大概是她的语气太过于正经，对方竟然真的信了。
梁洛伊双眼放光，小心翼翼地接过去，满怀期待地看着她：“这里的栀子树都有这个功效吗？”
乐灵宝摇了摇头，双手背在身后，高深莫测地说道：“只有你手上的这一支，所以要好好保管。”
梁洛伊忙不迭失地握紧，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表情认真道“我会保管好的。”
“嗯，回去吧。”
顾云山似笑非笑地瞥了乐灵宝一眼，对方哼了声，自顾自地走在前头，顾云山跟上。
梁洛伊揣着树枝，时不时拿起来看两眼，明嘉衡无声地叹了口气。
怎么这么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