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西湖上的桥很多,各有姿态,别具一格。
若是满月之夜,十五个桥洞中每个都含着一个月亮,景致之美,引人入胜。
二十四桥却沿展出长虹卧波的美景。
罗秀眼望美丽的瘦西湖,想起自己短短几天,已经家破人亡,此生已经无缘陪伴老父欣赏如此美景,不由一阵伤怀,心如针刺,隐隐作痛。
忽然,一阵悠扬的笛声从湖中央的一艘大画舫里传来。
那艘画舫四周挂满了大红灯笼,白纱遮窗,又随湖风飘动,里面人影若隐若显。
“好!”
“啪啪啪……”
“哈哈,终于等到上官燕出场了。”
岸边,如织游人轰然喝彩,掌声如雷。
罗秀心头一震,抹抹泪水,挤入人群看热闹。
他在岸边远远观望着画舫。
他内力所至,目力所及,依稀能看到画舫里几位袅娜女子的美丽身姿。
此前,他曾跟着周少周去过几次烟花之地看热闹。
现在,他一听“终于等到上官燕出场了”,便知那艘画舫里等着什么样的美丽女子了。
这个“上官燕”能如此引起轰动,必定是一位极美的女子,而且,才艺不凡。
罗秀带着几分好奇,低声问一书生:“兄台,上官燕是什么人物?现在是她在那艘画舫里吹笛子吗?”
那书生笑道:“哈哈,兄弟,上官燕,你都不知道?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她外貌出众,才艺双全,善于吹笛,是人人都喜爱的万花楼花魁。”
罗秀点了点头,向那书生抱拳拱手,便又挤开人群。
他来到不远的岸边,这里是一个小码头,人群只能站立在码头前的两边。
罗秀两边人群中间走入码,招手叫来一舟子,让舟子载他到画舫附近去看看。
那舟子看罗秀浑身农家服饰,而且有些破旧,难免以貌取人,便冷冷地说道:“小子,你有钱吗?没钱的话,就别想着癞蛤蟆吃天鹅的事。”
罗秀愤然地从衣兜里掏出一锭大银子,在那舟子眼前晃了晃,瞪眼怒骂,说道:“你知道本官是什么人吗?哼!本官是来微服私访的。”
他本就是唐国高官、三军统帅罗壮之子,天生就有官威,如此瞪眼发怒,又有满脸的假络须胡子配衬,还真像是一个微服私访的大官。
更何况,他手中还握着一把不同凡响的宝剑。
仅那真皮剑鞘,便价值非凡。
罗秀骂罢,握剑而起,又喝道:“没看到本官手中的尚方宝剑吗?”
那舟子一看罗秀手中的大锭银子灿灿发光,真以为罗秀是什么前来微服私访的大官,再看到罗秀扬剑而起,又吓得赶紧跪在小舟上。
他向罗秀赔礼道歉,并给罗秀磕头赠罪。
他颤声说道:“哎哟,大人,对不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他说罢,跪在船上,“咚咚咚”地给罗秀磕了三个响头。
罗秀收起那大锭银子,冷冷地说道:“起来吧,送本官到画舫去看看。”
“诺!”
舟子赶紧起身,竟然不敢再看罗秀一眼,抓起木桨,划船就走,向画舫驶去。
罗秀站在船头,观望湖中美景一会,转身面对船尾划桨的舟子,笑道:“船家,你也别紧张。刚才,本官严肃了些。哦,对了,你可知道画舫中的上官燕是什么来历?本官既然微服私访,得了解清楚。”
舟子急忙放下桨橹,抱拳拱手,躬身作辑,小心谨慎地说道:“回大人,小民略知一二。据闻,上官燕姑娘从小家境贫寒,其父是位私塾先生,她也自小读书写字,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其父亲离世后,她没钱葬父,只能把自己卖到万花楼去,以此安葬自己的父亲。她深爱着那个心上人,即使在烟花之地,她依然满怀希望,等待他来赎自己。不幸的经历使她终日无笑,可她却恰恰因傲而娇,因冷而美,成为令众生倾倒的一代花魁。”
罗秀笑道:“船家,划船吧,快撞到别人家的船了。”
“哦,哦哦,诺!小人该死,请大人恕罪!”那舟子闻言,又是一阵冷汗直冒,急急扶起木桨,卖力地划船,闪开迎面而来的几艘小舟,划靠向那艘画舫。
罗秀又不解地问:“船家,你一边划船,一边回话。请问上官燕姑娘为何不在万花楼,而且湖中卖艺?她每晚都在此吗?”
舟子凝神聚气,答道:“回大人,这是万花楼为了迎合当地官员的口味,租了这么一艘大画舫,在夏天伊始,每晚送些漂亮姑娘到湖中来。人家都说,到湖中和万花楼的美人饮酒作乐,更有诗情画意。上官姑娘也是最近半个月才到画舫里来迎客。今夜到此的官员,听说是本地最大的官,是刺吏殷仁标殷大人。”
他说罢,又小心翼翼地问:“大人,你是朝廷派来的吧?你可得好好的治治这样的贪官污吏。听说到湖中请上官姑娘取乐的官员,每晚得花三千两银子啊!小民几辈子也赚不到三千两银子啊!唉,民不聊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