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烁的灯光,嘈杂的人声,章嘉许不喜欢这样的环境,只是举着香槟杯和前来敬酒的人碰杯。累了就找地方坐一会儿,时不时掏出手机看看时间。
黎岸穿过大厅走到章嘉许面前,“时差还没倒过来吧,要不要回去休息?”
黎岸已经退圈三年,这三年他一直留在章建凯身边学习,现在已经是集团的核心,反倒是章嘉许这位正统的继承人一直在国外不务正业地混着。
“晚宴我就不参加了,我去我妈那儿吃饭,吃完我回归宁花筑,你不用等我了。”
“章嘉许!”黎岸实在没想到三年了,这事儿还没过去,“你改一改行吗,她不回来你去找她啊,我知道她在哪,只要你问我,我明天就带你去。”
章嘉许眼底闪过一丝神伤,“辛苦你了,跟我爸说,下个月我回工作室上班。”
黎岸对着章嘉许离开的背影再也说不出别的了,他的身体没毛病,挨过了最关键的五年,可是他的脑子出了问题,变得越来越不会变通了,一根筋。
常卿拿着黎岸的手机从城堡的负一层上楼,两人在国外结了婚,但是在外人眼里两人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变化,一直是助理和老板的关系。
“Chris,是田小姐打来的,问章嘉许他……”
黎岸瞥了眼常卿,“跟她说章嘉许命不久矣了,要么自己回来要么一辈子别见。”
常卿可太难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怎么可能一个人回清溪,换成我……算了,你们就没一个能好好商量事情的。”
黎岸叹了叹气,“你去探探他的口风,给他订个去贵州的机票,让那丫头去机场接他。”
这还差不多,常卿淡淡一笑。
其实这三年里黎岸没少操心章嘉许和田一晨的事儿,章嘉许也不是一直颓丧着的,可是这事儿太大了,摊上了两条人命,黎岸被事情闹得退了圈,还赔了不少钱给当时在场的员工。
难以启齿的是,常卿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
章建凯早在一年前就找到了佟嘉鸾,那女人确实抱着一个小孩,多余的章建凯不想再查了,免得常卿做什么事,他这样人的挺身而出要去负责任也是很可能的,心太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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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嘉许抵达贵阳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之后,来机场接人的是一个中年大哥,开着一辆半旧的五菱荣光。
章嘉许认得出,那中年人举着的牌子上的“章嘉许”三个字是田一晨写的。
田一晨大四开始就来这里支教,除了毕业的时间很少回帝都,即便回去也不和章嘉许见面,不是不想,是不敢。家里已经彻底不同意两人的婚事了,田一晨不可能违背父母意志,加之那件事之后病了一阵子,全靠吃药撑着。
“章嘉许先生?我是田老师支教那村的书记,我姓梁。”
章嘉许拎着两个大箱子,里面全是常卿要求带过去给小朋友们的东西,“是,麻烦梁书记来接我了。”
确实是非常麻烦,整整开了半天的车,好在来的早,趁这时间采购了一些学校需要的物品,也给老师们备了许多生活用品。
章嘉许为了把两口箱子放进车里也是费了老大的劲儿,塞了满满整整一车的东西。
车子开到半路已经天黑了,梁书记不敢再往山里开,于是半路找了个旅馆休息,章嘉许主动给田一晨发了个信息:天黑了,开车不安全,我们在外面住宿了。
田一晨回了个“好”。
十月的天气夜里还算舒适,章嘉许披着一件薄毛衣在阳台抽了根烟,想点第二根的时候黎岸的电话来了,章嘉许按了拒接,转头回房间睡觉了。
对谁都没有感情,对事都没有兴趣,这样的状态已经在章嘉许身上持续很久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