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归逗,要说之前得到的那些悉心照顾,恐怕Tina这辈子都不会有。
那些被疼痛纠缠的夜里,章建凯也是彻夜难眠,儿子不能进食,那么谁都不能在病房吃东西,甚至连水都不能喝一口。
生病的人,尤其是关乎生死的重病,一旦被丢到病床上就感觉为人的尊严都没了,只有在章建凯面前才不会显得那么尴尬和欲哭无泪。
重病的那段时间,脑子太清醒了,所有的痛苦一起压来,好像整个世界崩下来的雪,怎么跑都会被掩埋。
章嘉许对章建凯说:爸,别让别人看见我这样活着。
章建凯说:比你痛苦的人多了,你已经很幸运,撑住,别想别的事情。
章嘉许捧着Tina的小脸,亲了下额头,“谢谢Tina,哥哥今天一整天都会很开心的。”
**
屠鹏飞住在医院,申请探视花了些时间,梁云华托章嘉许带着宝树进去。
“我是常来的,宝树会想他,只是我说不清楚他爸爸为什么要被关起来。”
章嘉许能从梁云华的语气里听出责备和怨怒,太情有可原,一切都怪章家,一次两次给她带来伤害,“有什么话要我带的吗?带着宝树合适吗?”
飞哥要是伤得不严重肯定不用来医院,章嘉许担心宝树看到伤痕累累的爸爸。
“不用,我要说的他都知道,看一看也好啊,正好跟他说就是不乖才会被关起来。”
章嘉许抱着宝树走进医院。
屠鹏飞吊着一条胳膊,脸上也有伤,一看到宝树就赶紧转身了,“老大你干什么啊,怎么带孩子来了?”
宝树一看到屠鹏飞就放声大哭,双腿用力地蹬着章嘉许。
章嘉许只能又抱着他出去交给梁云华。
回到探视间,屠鹏飞听不到宝树的哭声,平静了些。
屠鹏飞笑笑说:“你之前被我打伤,是不是现在这样?”
“严重多了,起码你还能走路。”章嘉许故作无事,“怎么回事儿你?”
“我们家那口子就是大惊小怪的,你别理她。你说说这些人都进去了还不老实。”屠鹏飞一脸委屈,“你就说我这暴脾气哪能忍啊。”
“我怎么能不理她?这次回来本来也想看看你们,你说你身边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啊?”
屠鹏飞扯着那张七荤八素的脸笑了,“也不是,他们老是仗势欺人,年纪轻轻的欺负老人家干嘛,我替天行道。”
要不是隔着玻璃,章嘉许能给他再来上一拳,“你……我墙都不扶,就服你。是不是咱俩混久了都有病啊,怎么这么多年都不长心眼呢?”
屠鹏飞笑得更厉害了,“哎哟,疼疼疼。这不正好么,分开了。你说你一高级知识分子的也不带带我,那话怎么说来着,书都读狗肚子里了。”
“我是狗,但别骂我学校啊,跟我学校没关系。”要是被钉到Q大耻辱柱上,那么简直是耻辱柱的耻辱吧……
屠鹏飞就知道笑,章嘉许觉得他越是这样就越想掩盖什么。
“老大,我这回去搞不好得加两天,你可千万别说啊,我后面一定好好反省。”
果不其然,“行吧,都已经这样了,下不为例啊。”
屠鹏飞点点头,“放心吧,你就当我上大学了,我现在会看书呢,还跟人学英语,真的。”
章嘉许笑了,“那你注意点,别学狗肚子里了。”
“fuckyou!”
“……”欠揍的人长什么,眼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你这狗,那下回我给你带几本基础英语书。”
屠鹏飞这才笑得心满意足,“明年我们家宝树都该上幼儿园了,我就问问啊,小Tina那学校贵不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