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羽威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也许只是几秒,但田一晨觉得十分漫长。
“只要你看我就不是随便送人,我想你已经知道我所有的事了,可你不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别人只当是小说,而事实他就是事实。”
田一晨不善处理人际,要么跟人好到底,要么就躲远点,黄羽威躲不掉,他会迎难而上。
“很晚了,谢谢你……我会……会好好看的……”
黄羽威轻轻笑了一声,“怎么老是支支吾吾的,你别担心我不会害你,因此我也不会害他,你相信我吗?”
“彼此彼此,再见。”
“嗯,再见。”
黄羽威听田一晨挂掉电话,趴在书桌上低泣,不是谁的荣光,也不是自己的火炬,黑夜里趟水过河,碰到过无数的磕磕绊绊都过去了,只有这一次,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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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照片蒙了尘,灵台上的米饭都馊了,我妈说已经三年了,以后他该能自己找食养活自己了吧?我知道她早就想摆脱他了,而我也是,我说时间到了你把灵台拆了吧。
有时候想自己真是没良心啊,我吃得好穿得好,都托他的福。
拆灵台那天,我妈说你跟你爸说两句,我跪着走了两步,磕三个头,我想说我还认他,就是因为我认他,我觉得不公,人如草芥,生死不由得自己。他选了死可是还舍不得,见最后一面的时候,他朝我喊爸爸错了,爸爸不想死。
我对我妈说没什么说的,拆了吧,照片也收起来,你以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
我的腿被人打断了,留一条给我起码我能站起来,娘的!说不定都得变瘸,打了十几个钢钉,今年的高考完了……我妈责备我去招惹别人,我说我没有,我知道她不信。
她帮我办了复读,接下去的日子我也不用去学校了。
两个月后那条轻伤的腿好了,我得回高二参加期末考,老师说规矩你懂的,没分儿你就只能去差班。
在这个学校也没人跟我说话,连老师都觉得我有病,他问我要不要去参加点活动,我坐在轮椅里指着自己的废腿说滑轮椅速度比赛吗?
他说飞英杯舞蹈大赛要举行了,观众名额有限。
我笑了,天大的赏赐吧,配得上我的全校第一的名次。
舞蹈比赛还挺有劲,见证了我也会一见钟情,只是拄着拐杖挺不好意思的,算了吧,我多复杂一人啊,除非我得重生一次,干干净净地活着。
……
我经常失眠,失眠的时候就会想那个人会怎么死,有时候我会去查一查他,他不是一个精明的老板,安安生生过了十几年好日子,吃得大腹便便,一眼就看得出富到流油。
这人倒是很节俭,一辆老式桑塔纳开了很多年,唯一新的地方是轮胎,一日他找我吃饭,问我近日考试如何,我是块读书的料,很随意地跟他说反正最好的学校最好的专业都是我的。我眼里看到的是他新买的车,大约60多万吧。
……
大眼青学的修车,这家伙除了贪财之外还很暴力,老板想开除他,他敢把刀架老板脖子上,他说除非你修车厂倒闭,不然别想开掉老子。
我给他看了那台车,他说这车他熟,搞那人不收费,伤他可以,缺胳膊断腿的,但不能要命。
我说那是你的事。
他说我办的事就到这里,其余的他来办。
……
一日下课,我得知那人死了跑去找大眼青,大眼青看着新闻傻了,他说他什么也没做。想做,但是没来得及,那大老板的车是他想碰就能碰的吗?
他问我他以后要搞点钱该找谁。
我笑了,跟他说关我屁事,他死了老子爽得很。
大眼青的暴力又一次用在了我身上,但他一个人是打不过我的,他只会受到双倍的痛苦。可我不想碰他,我跟他说那人死了又不是家产都死了,有本事就去抢。
……
我回家,我妈跟我说那人死了,我说我知道。她问我是不是跟我有关,我说我没那本事,关上门来说我妈很嫌弃我,她说我遗传了我爸的性格,心里特别能藏事儿,我问她那怎么样才算父母的骄傲,她说我不指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