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岸把头发扎了起来,几缕扎不住的垂在脸颊两侧,双眼有些肿胀,“别那么麻烦了,大衣换成羽绒服。”
二十岁的皮肤状态很好,一个小时之后眼睛也不肿了,一副清清爽爽的样子,常卿替他戴上围巾,“走吧,去得早不用吃饭,晚上我们就到清溪了,云巅堡才是你该住的。”
黎岸连连摇头,“在你心里我还是高高在上的老板。快点吧,我妈妈在等我,我可是要回家吃饭的。”
常卿笑而不语。
开出市中心后道路颠簸,黎岸不舒服地开了窗,结果被窗外的灰尘蒙了一脸,“我去,这车还能回家吗?”
常卿也很为难,“这里土方车比较多,路面都坏了,泥巴也多。”车子开进一个小镇,常卿把车停在路边,指指路边摆着修补摊的女人,“Chris,那是我妈妈。”
黎岸透过车窗看着正在缝补的女人,真不知道现在还有这个行当,“那下车吧。”
常卿在垂头,“去年春节之后我就没回来过,我想想跟她说什么……”
黎岸没常卿那些唧唧歪歪的想法,下车直接奔向马路对面,常卿追都来不及,他就这么不看来往的车子就走了,莽莽撞撞的。
“妈——”
黎岸身旁的女人缓缓抬头,怔忡地放下手里的针线,不敢相信地喊出:“常卿?”
常卿脚步加速,黎岸总觉得有些沉重,面对陌生女人也不敢开口。
女人把明媚的双眸遗传给了儿子。
“妈,这是我老板,黎总。”
黎岸尴尬一笑,“阿姨好,”伸出双手握住女人的双手,“叫我小黎就好。”
女人收了收东西,说:“怎么不跟我说一下,你看我这样……叫你丢脸了。”说着把物品放到了边上一辆掉了漆的三轮电瓶车上,“妈妈去买点菜……要不我们去外面吃,下馆子。”
“妈,家里我就不去了,带了点东西你带回去,我们还有工作,正好路过这里就来看看你。”
黎岸明显感觉女人的眼神暗淡了,常卿的态度都写在了脸上,不好多言。
常卿走回车位,却在半道停了下,一个中年男子从面馆出来,嘴里叼着跟牙签。
“小伙子,你……你带钱了吗?”
“啊?”黎岸低头,发现女人确实在是在问自己,“钱?我有钱,要多少?”
女人不再说话,常卿从后备箱取出带的年货,被男人一脚踢在地上,黎岸想上前,被女人制止,“你别去,我去。”
她也没多少作为,只是把常卿来不及捡起来的东西捡了起来,黎岸往后退了两步,看见男人分明是朝自己而来。
“你要做什么?”常卿厉声责问,黎岸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常卿,他一向温柔,从来都是轻声细语。
“老子花钱养你,是让你给人当跟包的?”
黎岸突然明白了女人问钱的目的。
“小子挺富有,你每月就打那几个钱够你弟弟妹妹吃喝吗?”
黎岸走近,看见男人破旧的皮鞋踢了踢车胎,男人吐掉了嘴里的牙签,讥诮地说:“长得跟个娘们似的,你给他当跟包?”
常卿想把黎岸推上车,“别跟他见识,有气回去撒我身上。”
黎岸一下被整的七荤八素,看这不太和谐的架势乖乖上了车。没成想男人也上了车,“这车我得坐坐,常卿,送老子回家。”
“下来!”
黎岸转身紧盯男人,胡子拉碴满脸不好对付的派头。
男人问常卿:“怎么,我坐不得?”
常卿上了车,咬着牙问:“在我老板面前,你非得这样?”
“你也知道你妹妹什么情况,精神病,治不好的!养她一辈子肯定是你出钱啊,要不这样,等她十八,你把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