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你出个好歹我怎么跟章总交代啊。”
章嘉许推开屠鹏飞，“我总得了解个情况吧，不见人怎么了解？”
屠鹏飞看见形容枯槁的老太太出来，闪电般就撤了，早上被她缠得衣服都快扯破了。
老太太竟然普通一声跪在一个病房门口，“救救我家孩子吧，我孙子就留下这一点点骨血……啊——”
这哭声让章嘉许难过窒息，呜咽声像一把发钝的刀，砍在人身上。
屠雪飞来不及反应，章嘉许已经上前搀起了老人，“我救。”
老太太发怔，声音颤抖，“你是大夫吗？”说着又往地下跪。
“我不是，但我可以找大夫救你孙子的孩子，您起来。”
老太太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章嘉许的右胳膊上，章嘉许赶紧双手托着她起来，这苍白的头发，破旧的鞋服，这是怎么样一家人？
法务陪着章嘉许走到孩子病房，孩子的床已经让给了孩子的曾祖父，老人带着鸭舌帽，蜷缩着。谢志伟的妻子十分瘦削，枯黄的头发披散着，痴痴地看着摇椅里的孩子，这孩子有六个月大？还比不上Tina一半重量。
面色苍白，唇色发绀，不需要看病历就能知道病的多重。
“不瞒几位，我是圣华集团的人……”
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奋力挣脱了章嘉许的搀扶，床上的老头也弹坐起来，而让章嘉许发慌的是年轻女人哭得脏兮兮的脸庞。
“滚……”女人声音嘶哑，却格外有力。
法务一直挡在章嘉许面前，生怕有人伤了他，章嘉许轻轻拍拍法务的肩膀，“放心，他们都是好人。”
老太太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少年英气，竟是满脸善意。
目前谢志伟的尸体就暂时放在医院的太平间，章嘉许也没处理过这种事，但深深记得，当年处理秦年父亲的坠崖事件，章建凯全程没有对死者家属说过半个不字。
“各位放心，我所说即可代表圣华集团，孩子我一定救，各位有什么要求尽可直言，律师在这儿，他可以做记录。”
老头约摸古稀年纪，嗓音浑厚，说：“毛头小子一个，派头还挺大！”
半方言，章嘉许不大懂，尽量笑着。
“我丈夫……不会偷东西！”
“当然当然，工地什么也没少……”
“放屁，少了一条命！”女人尽量压着声音，愤怒之极，但又怕吓着孩子，“他才24岁，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章嘉许被女人的话噎死，半晌不知道说什么，“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目前来说案件结果还没对外公布，可是你们这么坚持下去，圣华集团不会不采取相应措施，孩子还小，他不能背负这样的压力长大，谢太太，我们谈谈。”
慢慢顿了下来，摸了摸孩子的小手，真怕是没有温度的，可是他的小手在动，眼皮微微颤动，睁开了眼睛，没有哭，就只是静静地看着章嘉许。
“我们要钱，你们公开案件就是为了不想给我们赔偿。”
章嘉许礼貌微笑，“怎么会呢，我们从来就没有这么想，”最难以忍受的是这老太太跪下的那一刻那么果决，确实是走投无路了，“清溪的医疗条件比不上一线城市，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我去联系医院，但是……请您公公婆婆尽快回医院，你同意吗？”
女人态度缓和了许多，两位老人也没再开口。
章嘉许对屠雪飞说：“几位可能没吃过东西吧，去跟你哥说一下，买点吃的喝的过来。”
屠雪飞点点头，走几步回头看了眼章嘉许，正在和律师交谈，这样子看来是痊愈了，一举一动都透着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