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什么伤很重什么后面怎么样不好说?”田一晨只是觉得稍微有了点力气,可以独自起来上厕所了,却不巧听到了这番对话。
夫妇俩保持沉默,这一家最聪明的就是田一晨了,一般情况下田氏夫妇只懂得踏踏实实做事,语言功底着实差劲。
“你们不说那我去问别人,总有人愿意告诉我!”田一晨本就苍白的脸这一刻变得更加憔悴,语气却出奇有力。
“那我来告诉你吧!”黎岸突然从走廊那头大步流星走来,“回去躺着,立刻马上!叔叔阿姨,我想单独跟宝宝说几句话,不会很久的。”
田一晨收住了抽泣乖乖钻回了被窝,黎岸帮着掖了掖被角,田一晨看出来他肯定是没好好休息,眼睛里好多血丝。
黎岸探了探田一晨的额头说:“他没事,应该快醒了,只是遭了不少罪,都烧了这么久还没退你什么毛病?”
“蠢的,笨的,傻的……”
黎岸苦笑,“昨天我到的时候他醒过,摔成那样思路都没乱,你看看你……你简直是他青春里的一抹黑暗。”
田一晨裹着被子有股想闷死自己的冲动,这人都是怎么长大的啊,念的一个学校,没事还天天混在一起,他和章嘉许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黎岸说的每句话都像他脸这么漂亮该多好啊。
“你带我去看看他行不行?”
“行啊,可是不是现在,明天吧,明天他一定会醒的,现在医生都巴不得他好好睡呢。我一会儿约了秦年,我请的律师去他家接他了。”
田一晨听到律师两个字又是一阵惶恐,“秦年是很可恶,但是不至于这样啊!”
黎岸指着田一晨说:“躺好!我话还没说完呢,这是他交代的,其实也就说清楚那么几句话,其中一句就是别怪秦年。现在学校想推卸责任的话首当其冲就是他和电梯公司,直接说成是学生之间的恶作剧,简直完美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推给他的话会怎么样呢?”
“那就很简单了,开除秦年的学籍,记大过,赔钱。这样一来章叔叔和秦叔叔之间不仅买卖不成连仁义也没有了,我得帮秦年。你听得懂吗小蠢货?”
田一晨咬着手指接收着黎岸的话,他真的只是从“别怪秦年”四个字悟出了这么多吗?
“田一晨,秦年告诉我他不是没有联系过嘉许,可是他不仅不接电话,连人都不在学校,你知道他那天去做什么了吗?”
田一晨摇摇头说:“他那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大半天都没跟我说过一句话,我也不敢……所以我也没理他。”
“你……”黎岸无奈。
田一晨觉得黎岸此刻的表情和语气像极了那天在篮球馆楼梯口的章嘉许。想到章嘉许就是泪眼婆娑,就在昨天的担架上真的有一刻怕再也见不到他了。黎岸的出现真是一颗定心丸,以他的性格,章嘉许要是有事他绝不可能端坐在自己的床前维护着秦年,一定是去杀人了。
可是现在的黎岸似乎会读心术,嘴角一弯说:“你觉得我很冷静是不是,我冷静就代表他没事对吧?他左耳的听力肯定是会受影响的,至于最后是什么样子要看他自己的恢复情况。我为什么不怪秦年?要是没有你一点事都不会发生,怪秦年干嘛呢,是不是?”
说完便起身走了,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眼,那双眼里射出来的寒光中伤了田一晨。田一晨瘸着脚一步一拐地走向电梯,任凭董文玉怎么拦都拦不住,“宝宝,你就等他醒了再去不行吗,别让妈妈操心了!”
望着窗外碧蓝的天空,田一晨扶着窗框失声痛苦,不能忍受他身上的一点点瑕疵,他必须完好无损地站在舞台上,淹没在掌声里,笑容里带着那股子与生俱来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