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清溪青少年舞蹈圈大神般的存在,国内外的奖拿到手软,今年高三,听说已经拿到了保送的名额。从小便是骨骼清奇,属于老天赏饭吃的人选,曾经大言不惭地说就没有他不能跳的舞,用大言不惭不合适,因为确实如此,只是有点不谦虚罢了。
这次的比赛,要是能邀请到他做搭档,那么离决赛大概只有一步之遥了。
田一晨礼貌地问候道:“沈周钺,你怎么在这啊?”
沈周钺是个极讲体面的人,今日的穿着打扮足以鹤立鸡群,一笑两个深深的酒窝,说:“特地早半个小时下课过来找你的,有空吗,把报名表填了,我们一组好吗?”
田一晨感觉身后有一团火焰慢慢在靠近,然后轻飘飘地向前,黎岸跟在他身后,随后那辆奔驰车鸣起了笛,在下课人群中转了个弯朝对面煎饼店开去。田一晨难为情地说:“那你等很久了吧,去我们家店里坐一会儿吧。”
实在不知道怎么爽快地拒绝沈周钺的邀请,换成别人大概兴奋地要跳起来了吧,他几乎是老师级别的搭档了,这一趟绝对是赚翻了的合作。
沈周钺总觉得夜长梦多,边走边拿出拎袋里的报名表,连笔都准备好了,放在进门口的第一张桌上,语气已经极度克制,显得没那么着急,可是话里话外还是很重视这次的合作:“你知道的嘛,九月份我就不在清溪了,去年因为受伤我就错过了,今年我有信心一定可以拿到大奖,你不想得奖吗?”
做梦都想啊,这可是省级的比赛,而且只为16至18周岁的舞者而设。不过对于沈周钺来说重要的不是这个略显低档的奖项,而是一个鲜活的亮场,他的妈妈是历届的评委。
可是今年不同,今年这个比赛终于把街舞也纳入了,破天荒的第一次啊!
章嘉许是背对而坐,黎岸则是笑脸盈盈,马上能兜里掏出个飞镖朝沈周钺扔过去的笑里藏刀,田一晨只能耿直地说:“可是这个比赛今年有街舞了呀。”
沈周钺皱眉质疑,说:“跟有没有街舞有什么关系,且不说今年是第一年,光是赛制要求对街舞就很吃亏。”
其他的舞种可以单纯上场,街舞必须与其他舞种融合……这对街舞选手来说要求很高。
沈周钺最擅长的是拉丁,可是为了照顾田一晨这种学芭蕾和古典的,参赛选的是古典舞,换成别人大概光是他出现就感动地要落泪了,田一晨微微侧转,余光处的他依旧没有转身,身边的黎岸淡定地做了个闭嘴的动作,只能拿出杀手锏了,不紧不慢地拿出夹在课本里的报名表,说:“沈周钺,很感谢你特地过来找我,可是我就想跳街舞,我已经找到搭档了。”
章嘉许噌地站起来,拿过她手上的报名表,竟然已经填的那么完整了,只剩下签名处还是空白的。
本来应该作为配菜的街舞被写在第一舞种处,古典舞写在第二位。
沈周钺依旧不放弃,继续苦口婆心说:“去年艺术节的时候听说你们团要跳梁祝,结果你被替掉了,做了B角,要是那次你参加大奖就是你的,今年我替你报仇,跟我一起跳梁祝。”
如此大雅之堂,选择沈周钺才是最明智的,可是田一晨意志极其坚定,说:“那不一样,得了大奖也是属于团的,不是一个人的功劳,师姐比我更优秀当然应该她上场,我没有仇。这次参加比赛,我就想跳一点不一样的。”
章嘉许接收到她灼热而又期盼的目光,然后看见她轻轻放了一支笔在桌上。
这支笔重的跟定海神针一般,章嘉许捏着就是没拿起来,眼神飘向沈周钺,这哥们浑身文艺青年的气质,白色立领衬衫灰色青果领毛衣,一个米白色麻布袋,简直了。
突然感觉笔轻了,可是笔帽都摘了就是写不下手。
沈周钺很礼貌地问了句:“你哪位?”
黎岸终于忍不住了,这么扭扭捏捏的实在难受,“他就是那个跳街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