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合适呢?”
“不合适为什么要在一起?”
“就像我爸妈那样,在一起之后才发现不合适。”
田一晨想起他唯一哭得很厉害的那天,是从学校操场边上树丛里面小土堆后面把他扒拉出来的,真会躲猫猫,哭的原因是爸爸妈妈在打离婚官司,在爸爸妈妈之间章嘉许只能选一个。田一晨出了个主意,说两个都要,结果这场官司真是旷日持久。
那是两个决心分开的人,外力不可改变。
“你一定会遇到合适的人,你看你做选择题都很少做错。”大千世界啊,小女子怎么拦得住你以后喜欢别人,那么祝你们合适喽。
“选择题是有多项选择的,怎么办?”
“单项!重婚是犯法的!”
“我不稀罕其他选项。”
田一晨扇了扇发烫的脸,未来是未知数,起码此刻有同心结。
这次特地在阎王殿逗留了一会儿,阎王和判官还有堂下受训的罪人,表演的有模有样,每隔两个小时就有一场演出,六点钟的这场是最后一场,按照演出表来看,每个场次的剧本都不一样,这场也是满满的狗血剧。
人间受到了冤屈,一个哭哭啼啼的阿姨要求伸冤……因为自己被小三害死。
虽说剧情烂,但是两个人手环在胸前,保持着同样的造型看完了整整半小时的小剧场。
田一晨感叹说:“好可怜啊,死的太冤了!”
章嘉许无奈摇头,说:“这里好可怕,违背道德的家庭伦理剧都拿出来演。”
“有道理,就应该演什么死后五马分尸,胸口碎大石,满清十大酷刑啊,对不对?”
章嘉许:“……”
这个看《死神来了》还能淡定吃瓜子的女生,从来都不是一般人。
快速走完了剩余的路,连鬼都说:“走这么快赶着投胎吗?”田一晨下定决心,这个地方以后再也不要来了,每个鬼都那么暴力,如果能打分,绝对负分。
出门口被寒风吹得表情都狰狞了一下,章嘉许把她的帽子翻起来,但是风太大,不得不按着她的头往前走,摩天轮就在前面,二人加快了脚步,田一晨站在摩天轮下面,想起章嘉许从跳楼机上下来时的窘态,还是很不放心,郑重其事地问:“你到底是不是恐高?”
章嘉许摇摇头,迈着颤抖的双腿去买了票。
这个篮子不会掉下去吧,还没启动章嘉许就已经开始紧张了,面对田一晨的欣喜只能憋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
“你真的没事吗?”
“秦年说第一次跟女孩坐摩天轮都会紧张的……嘻嘻……”
“他的话可信度只有一半,说起来我都很想黎岸。”
慢慢转动,清溪的夜色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摇摇欲坠的不仅仅是这个吊篮,还有自己的心,心跳加速,章嘉许扶着能触摸到的玻璃窗一点点从座位上挪到了底下。
他分明是个恐高症患者,症状还不轻,田一晨看到他渐渐蜷缩害怕的样子,恨不得叫摩天轮倒着转回去,现在离最高点都还有段距离,整圈转完要20分种,手心都急出了汗。使劲把他从下面扶了起来,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说:“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看,很快就到了。”
但是他却睁开了眼睛,说:“小时候我妈妈就嘲笑我没办法跟女孩一起坐摩天轮,我说我可以忍一忍……”
“是啊,你只能忍一忍了,很快就到了,你靠着我别抖……”
随后扑面而来的都是他的气息,后脑勺枕着他的手靠到了玻璃窗上,田一晨本能地闭上了眼睛,两条无处安放的胳膊失去知觉般地垂着。但闭上的眼睛仿佛可以透视,全部都是他样子,原来不会大脑一片空白,而是一种期待已久的感觉,像是和整个世界的彩色泡泡撞了个满怀,是一整个夏季的跳跳糖和橘子味汽水带来的触电般的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