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章嘉许烧是不发了,咳嗽咳得肺都能咳出来,整个期中考的考场内都是他的咳嗽声和擤鼻涕的声音。课间就上前倒个热水喝,结果在讲台边咳得昏头转向,蹲在地上摸着喉结处喘息,脸都冒着绯红,病态少年格外好看,一杯热水咕嘟咕嘟伴着喉结的颤动缓缓喝下,然后打开窗呼吸了一会儿立冬之后微凉的空气,把冷空气吸进肺里之后,又开始咳嗽。
“章嘉许,你姐找你!”
章嘉许一转头看见许萌韵的时候,是崩溃的,焦糖色的厚毛衣,黑色的阔腿裤,一双毛茸茸的豆豆鞋,关键是发型……换了一头减龄的中分波波头,染成了淡淡的闷青色,蓬松地散着,笑靥如花,大概是被叫姐姐叫的。
这架势撒个娇,妹妹也能叫。
“妈妈给你炖了川贝雪梨。”
章嘉许端着焖烧杯有些迟疑,“能喝么?”
“当然了!去车上喝。”
“还有十分钟不到就考试了,我考完喝。”
看着病恹恹的儿子,许萌韵不知道有句话当不当讲,当!“就那破分儿,我都不想来开家长会了,怕被嘲笑。”
很有道理,期中考之后就是家长会了,蒋霁明的做法是把三次成绩换算成平均数,吃饱了撑得没事做,瞎几把折腾。
不过这次有认真写,就是生病的时候状态不怎么好。
“对了,舞社给我打电话了,他们接了个节目,要去外地录影,问我同意不同意你去。”
章嘉许的问题非常实际:“什么时候,去哪,多少钱?”
“春节前,去崇川,两三万吧。”
“崇川?”这是田一晨的户籍地,每年她都会回这个地方过年,“寒假的话那就去吧,拿了钱给你买包?”
许萌韵双眼放光,双手捧着章嘉许的脸猛一顿揉,“好,那可不可以先买?”
“你开心就好,咳咳……咳……等我一下。”走进教室从钱包里拿出了自己的家当,“买,今天就去买,不过只能买一个。”
只见她接过银行卡,甩起跳跃的脚步走进教师办公室,朝里面的蒋霁明说:“晚上陪我逛街吧,大明哥。”
章嘉许朝里面张望,窃喜中。
“要买什么?”
“包啊,我早就看中的那个,有货的话我今天就买。”
那个包蒋霁明不吃不喝要干四个月,就是因为这样,懂事的许萌韵再三光临奢侈品店却迟迟没有拔草。
“我们家谁发财了啊,非得买吗?”
许萌韵看到蒋霁明犹豫的表情,最怕他下一秒就说出谆谆教诲的话,啪一下就把银行卡拍在了他面前,说:“宝贝儿子给我买,钱都给我了,怎么样?”那一脸的小骄傲,连汪瑜都不禁羡起来了,传闻里那个三十七八岁的“老女人”画着精致的淡妆,穿着也很讲究,说是二十七八也没人敢反驳。
蒋霁明感觉身边的眼神都是烫的,这个当老公的竟然还没儿子有魄力那实在说不过去,但确实没有,只能放弃这种无畏的比拼。
“你喜欢就买,把儿子钱收好,我给你买,信用卡分期付款还行。对了,他的转学手续你签下字,清溪中学那边我联系好了,以这次的期中考试成绩为准。”
许萌韵随后在教导主任办公室呆了一下午,蒋主任的电脑上只有扫雷和纸牌游戏,连个外网都没有,真是无聊到犯困,好不容易才等到放学……走到楼底下,分明看到宝贝儿子站在寒风里,身披绶带向离校的老师一一鞠躬!揉了揉眼睛,肯定是自己的宝贝儿子,还在咳嗽,正想走过去,就看见蒋霁明要摘下他身上的绶带。
蒋霁明说:“摘了摘了,你妈妈要逛街去,一起去。”
章嘉许保护着自己身上的绶带说:“我还回家写作业呢,哪有时间。”
蒋霁明看他就是胡说,质问道:“作业?考试期间哪还有作业?”
许萌韵突然在蒋霁明身后发声:“我说他怎么会感冒呢,早就该猜到为了那个女孩的这点事你不会放过他。”
章嘉许面露淡笑,两个梨涡露出了一个,手掌挡在鼻前,佯装难受要咳嗽。
蒋霁明浑身写满了冤枉,这事早就过去了,是另一桩!
“不是要逛街嘛,一起一起,逛完我们去吃猪肚鸡火锅……”
许萌韵无动于衷,眼前的儿子仿佛弱柳扶风般叫人心疼,“你自己去吃吧,宝贝我们回家,妈妈给你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