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到点孟月宁就醒了,本能的伸手去摸灯绳,灯绳没摸到却摸到了一张脸,娘俩不约而同的被吓醒了。
“月宁,做噩梦了?”
“没有,我该起来了。”
许清华伸手给她把被子拉了拉:“还早呢,还没到五点,再睡会儿。”在云安这几年没有孩子在跟前闹腾,虽然也早起做做家务,但是从来没这么早过,怎么着也得外面见着亮再说。
“不行!”孟月宁掀开被子爬起来乱摸想找灯绳:“我要跟爷爷还有弟弟去锻炼。”
说完,灯就亮了,孟今朝开了灯,睡眼朦胧的坐了起来,跟许清华讲:“你睡吧,我带她下去。”
许清华哪还睡的着:“小孩子不应该多睡睡吗?不睡饱怎么长?”
孟今朝套上衣裳:“也没见她少长?个头可不算矮了。”
生活上没受过一点委屈,加上日复一日的锻炼,孟月宁看起来比同龄的女孩子还要高一点,而且身姿挺拔精神气十足。
孟先念看见孟月宁满头炸毛急匆匆的从楼上跑下来就笑了:“慢点,等着你呢!”
孟今朝跟在后面看着客厅里的老老少少:“都这么早?永安也这么早?”
他以为永安身体不好是跟家里其他孩子不一样的。
菖蒲给苏叶绑完头顶的两个小揪揪朝孟月宁招手:“过来,头发梳梳,像个小疯子。”
孟月宁嘿嘿笑着走过去,菖蒲麻溜的将她滚乱了的辫子捏在手里理透了才松开,重新给编起来。
孟天冬趴在沙发上唉声叹气:“好了没有啊,你们女孩子真麻烦啊!”
孟今章从屋里出来拍了一下他脑袋:“因为女孩子好看,不像你个小崽子丑呼呼。”
孟天冬不服气又不敢大声,只能轻轻的哼哼。
等孟月宁一站起来他起身就往外跑:“出发!”
孟月宁跟兔子似的就窜了出去。
“等等窝!”
苏木苏叶跟着撵了上去,孟先念和孟今章跟在后面。
老老少少一走,客厅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苏木苏叶那点大也跟着去晨跑?跑不动了怎么办?”
“跑不动了就一人一个扛回来。你别小瞧他们,跑去运动场那边还是没问题的。”
说完拉着永安往后边院子里走。
自从孟今章回来之后,陪着老爷子晨练的就变成了他。
父子俩带着几个小的往运动场跑,到那边之后他们继续,孩子随意。
有时候跟着继续跑,有时候在边上打拳,反正是不会闲着。
大早上本来就是活动筋骨的好时候,时间是不能浪费的。
至于永安,从三岁开始也开始早起了。
睡觉的时间是足够的,晚上基本上九点钟就会睡,到第二天差不多五点起,中午饭之后一点到三点还会再睡一次,作息非常的精准。
他是不出去跟大家一起跑步的,菖蒲带着他在后面院子里吐纳调息,顺便教他打拳。
如今还不满整五岁,但是一套太极已经打的十分流畅,叫不会的人看着竟有一种行云流水的感觉。
甚至于连朱慧芸女士现在早上起来之后都会跟着孙子一起打上两遍太极。
三个人在后面院子里待了足足两个钟头,孟今朝两口子站在那看了两个钟头。
锻炼完了的永安没有一点气喘的样子,但是身上脸上都起了一层汗。
他没法像孟天冬那样,运动出汗脸上就红扑扑的,但是整体对于他来说如今已经非常不错了。
许清华把他抱进屋里给他洗脸洗手。
菖蒲跟孟今朝说话。
“总归还是有区别的,循序渐进是最基本的,他大概是没办法跟天冬他们一样做一些强度高的比较剧烈的锻炼。但是身体不好更不能不锻炼,需要用适合他的方式。”
永安只适合最柔和的方式。
他就像是个易碎品,稍有不慎就不完整了。
孟今朝伸手将洗好的永安拉过来放在膝盖上抱着,嗯了一声。
他不得不承认,永安放在这边才是对的。
他这个弟妹对孩子是真的上心,远比他们做爸妈的还要上心。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怎样才是最适合永安的,而他们不知道。
吃了早饭,孟今章要先去单位开个会,随后就直接坐车北上去找孟今辰。
说起来,当初孟舒音和孟今辰去的方向是相同的,甚至打算的就是留在一个地方一起奋斗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但是后来是根据名单分配的,兄妹俩被分开了。
孟今章坐着军部专用的吉普,在路上跟警卫员换着开一直没停,天黑的时候才到的那个农场所在的县城,在招待所停留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早上天刚刚亮就出发,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孟今辰所在的那个农场。
孟今章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孟今辰,而是去了农场党委书记办公室,先了解了情况。
车子暂时留在大院子里,他和随行的警卫员一起步行去孟今辰如今落脚的地方。
听那书记说,孟今辰跟那个早先的走资派感情并不是多好,虽然住在了一起接受劳动改造,但是基本没看见过两个人有什么交流。
甚至在对方生产前几天两个人还发生过争吵,吵的很凶。
后来孩子生下来之后陆家那个也不管,基本上是他背在身上走哪带哪。
“当时他们是领了证的,领证没几天就登报跟家里断绝了关系。离婚这个事情是年初的事情了,是孟今辰主动提出的,陆家那个什么都没说。”
到地方的时候,孟今辰在放羊。
一身褴褛,头发不知道多久没修剪过了,乱糟糟的。
边上坐着一点大一个孩子,一大一小坐在小土丘上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是在看远处绿草成荫还是看牛羊遍地,又或者在看很远很远的地方,那是他的家的位置。
要不是陪同的人说那就是孟今辰,就凭借着那道背影,孟今章是真的没认出来。
“我以后肯定会是我们家最有出息的那一个。”
曾经信誓旦旦说这话的人如今满身苍凉,拿着柳枝放着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