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早早的就晾过的,抬起来就能喂他。
但是这会儿的孟天冬跟两个月之前可不一样了。
菖蒲那个喂饭的速度俨然已经跟不上他的节奏了。
人坐在车子里面,屁股却努力的往上抬吗,伸着手随时要去抢她手里的勺子。
菖蒲一不小心,手里的勺子连饭就被他抓掉在地上了。
娘俩热乎了一路,这才刚刚到家还没过夜呢,菖蒲又想揍小孩了。
她跟孟今章两个人的时候饭桌上的气氛就比较随意,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那一套。
但是多了个刘见秋,孟今章突然就严肃起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桌子上就只有孟天冬的各种声音,还有孟月宁跟刘见秋说话的声音。
“我三婶的手艺特别好,她做的什么都好吃。这个盐菜是她做的,这个也是。以前我在老家的时候都没有吃过,因为我爸爸妈妈都不会。”
说着小大人似的用勺子给刘见秋舀菜:“是不是很好吃。”
刘见秋:“嗯嗯!”
孟月宁嘿嘿笑:“对吧对吧,我三婶可厉害了,什么都能做的很好。”
刘见秋:“嗯嗯!”
“秋姨你们那是不是好多好多的山,还有好多好多的地?也有好多好多的药材?”
刘见秋:“嗯嗯!”
“我就说呢,我三婶怎么会那么厉害,原来是因为条件那么好啊!”
菖蒲看着她满脸的无语,头一回听说到处都是山的地方条件好。
孟月宁继续在那跟刘见秋说话,即便对方很少回答,回答也就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她也不在意。
她这个年纪就是最乐于跟人分享的时候,加上她的性子活泼又自来熟,那个话真的不是一般的多。
许清华已经算是够有耐心的了,但是这段时间怀孕初期反应特别大,精神也不好,脾气也不是那么稳定,听见她无休止的问这说那就觉得脑门疼。
难得有人愿意听她说话还不时的附和她,孟月宁觉得这个秋姨真的太好了。
孟今章听着她在那喋喋不休再加上个孟天冬不消停也觉得脑门子疼,敲了敲桌子:“快吃饭,有问题吃完饭再问。”
一开口,屋里安静了大半,只有一个孟天冬还在乐此不疲的抢勺子发脾气。
孟月宁悄悄做鬼脸,嘿咻嘿咻干饭。
吃完饭太阳才彻底的落下去。
太阳落山也就意味着离天黑不远了。
即便是盛夏,也最多黑的慢一点而已。
菖蒲听见了嗡嗡声。
回头才发现睡房门没关。
“糟糕,要进蚊子了。”
说起这个,孟今章想起来了:“回头抽时间做个蚊帐,前段时间纺织厂那边出了一批纱布,弄来做蚊帐很合适。”
菖蒲知道蚊帐是个什么东西了,那玩意起码的得将整个床都罩住才行。
“蚊帐得好多料子啊,我们家好像没有那么多布票。”
“那个不需要布票。”
算是职工福利,百货大楼也上了一批。
价钱跟棉布价格一样,不需要布票。
但即便不需要布票那也是需要钱的,要是好布肯定是被抢破头了。但是纱布,用途不是很大,所以销量很一般。
纺织厂收回去又给各个单位送去。
革委会那边肯定是少不了的。
半卖半送,孟今章要了不少。
“那挺好,明天就比划着画个样子,看看能不能做一个出来。”
孟今章问她:“明天不去医院上班?”
“要去啊,回来就要尽快上岗,明天一早还要去做工作总结报告。但是下午有时间啊!”
中医院还算是比较清闲的,很少有加班的时候。
晚上有安排值班的,都是轮流来的。
她跟周昌海刚刚外出回来,按理说不会马上值班的。
吃完饭,菖蒲喊了刘见秋一声 :“阿秋,你来。”
刘见秋打算去洗碗的,听见她喊,将收拾好的碗筷放在灶台上就循着声音走了过去,去了她那会儿刚刚收拾过的屋子里。
“那会儿忘记了,灯绳在这,跟你说一下,你试试拉一下。”
外面太阳一过去,即便天还没黑,透进屋子里面的光亮也不是很强了,屋子里暗了下来。
菖蒲抓着刘见秋的手拽住床头上的绳子,轻微的响了一声,屋子里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再拉一下,屋子里就又暗了下来。
“知道怎么用了吗?”
刘见秋点了点头:“知道了。”
随后菖蒲又带她去了一趟厕所。
“晚上要是不敢自己起夜你就喊我一声。”
又给了她手电。
家里就孟天冬有一个尿盆子,没有多的。
菖蒲跟孟今章都是晚上不怎么起夜的人,就算起也是去厕所,不会真的放一个尿桶在门后面。
刘见秋点点头:“我应该没有问题。”
她以前一个人黑灯瞎火的漫山遍野的跑,也不是不害怕,但是后来慢慢的也就不怕了。
她怕人,不怕没人。
尤其是天黑之后。
该教的都教了,回头就见孟今章擦手从厨房出来了。
刘见秋不敢置信的看了他好几眼,随后又赶紧低头。
她头一次见男人洗碗。
对方还是个当官的,是让那些人忌惮的大官。
菖蒲没注意她的眼神,问孟今章:“锅里还有火吗?”
“刚刚添了柴火,一会儿就好了。”
菖蒲把孟天冬接了过来也不着急进屋,坐在外面乘凉。
这会儿天暗了下来,饭都吃过了,该洗漱的洗漱,不洗漱的都坐在外面。
房顶的瓦片晒热了,屋子里这会儿热度还没散,外面有微风缓缓的刮,虽然不如早上的风让人觉得清凉惬意,但是也比在屋里舒服很多。
孟天冬的两只胖脚脚踩在菖蒲的腿上,十分有力的蹬蹬蹬。
明明连站都还站不稳,但是此刻就能感觉他腿上老有劲儿了。
不止想要站起来,还想蹦跶起来。
嘴里还哦哦啊啊的跟着脚底下的节奏叫。
雷邵英招呼了她一声,随后就自己端着小板凳坐了过来跟她说话:“可算是回来了,这一走就是两个月啊!好在你们家天冬还算是乖,也不咋闹腾,不然小孟一个人还真的有些恼火。”
她这么一说菖蒲才反应过来,大嗓门的孟天冬除了在宁远县革委会见到她的时候哭了一场,之后这一路到现在都没哭,就是闹腾。
从小一不顺心就哭,不嚎上半小时不罢休的小崽子转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