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交给了菖蒲,菖蒲就不再说多余的题外话,言归正传直奔主题。
“我看了一下,你们有多数的人都给人看过病,还有个别的是自己认识一些药草知道作用,那么我们今天就从最基本的药草开始学习。因为我们时间不多,要教给大家的除了中医方面的药草的辨别,炮制,药方的搭配,还有脉象的诊断外,西医里面的一些常用的知识也要给大家普及。
所以我们讲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一次性过,希望大家听的时候认真一些,尽量的能记的都记下来。要是脑子记不住,做点笔记写在纸上那是最好的。
两个小时一堂课,中间有半个小时休息的时间,有不明白的要及时来问,不要紧张。中午你们应该也是在这边食堂吃饭的,有两个钟头吃饭休息的时间,要是都在食堂吃饭那时间是十分宽裕的,有宽裕抽时间也可以来问我。我不在这边教室的时候就在卫生院里面。
你们现在跟我不熟,但是应该都认识何大夫,有什么困难什么问题觉得不好意思找我也可以通过他来。当然,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大家都是一样的人,你们懂得的这些就已经超过很多很多的人了,只需要再学习一下就会更加的优秀。”
说完,将装着药草的篮子提上了面前的旧桌子。
“这里面是我昨天去白云山挖回来的药草,有些是你们常见的认识的,有些不常见,见了叫不上名字的,或者知道名字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我们今天早上这两节课一一给大家介绍。
有认得的知道药性的同学可以积极主动的来给大家介绍。”
篮子不大,但是却装了十好几种药草,菖蒲特意选了最常见的,以提问的方式鼓励大家积极发言参与。原本还有些畏畏缩缩不敢开口甚至都不敢正视她的社员被她带动着慢慢的就活跃了起来,你一言他一语的开始说起来。
菖蒲就将主动权交给了他们,自己则跟着补充就行。
虽然是她在负责培训,徐海威也没走,毕竟刚刚开始,他也需要了解前来参加培训的人都是什么情况。
等到两个钟头到了,议论声还没断,菖蒲准时准点的中断了课程,该去上厕所的上厕所,该出去活动的活动一下,也不能一直坐在板凳上不是。
菖蒲出去上了个厕所,刚刚蹲下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来了。她立刻就提起裤子站起来跑了出去:“谁?”
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女人嘻嘻嘻的笑着看着她跑了。
是个傻子,而且那种盯人的感觉跟昨天晚上在刘家院子里面的感觉不一样。
她感觉是不是因为自己在陌生的地方,周围都是陌生的人,加上来的时候县革委会那些人说的话让她有些草木皆兵了。
黄彩英远远的走过来:“菖医生。”
菖蒲指了指跑远了依旧回头看着自己的傻女:“那是谁家的?”
“刘家的,就那个刘长根他们家隔壁的。”
菖蒲问:“她是生下来就是那样子还是原本就是那样子?”
说到这个黄彩英就有话讲了。
“虽然离的不远,但毕竟没住在一起,好些事情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听人家说她原来不是这样的,小时候聪明的很,还认得一点字,人也长得好。好像是十五还是十六的时候出事的。”
说着四下看了看没有别人的时候压低声音道:“我是听说的,他们那一家子都跟畜生一样,关系乱的不行。她这一辈亲兄弟加上堂兄弟八九个,一个也没娶上媳妇。我听人家说她之所以突然就疯了是因为被自家兄弟给糟蹋了,还是轮流给糟蹋了的那种,所以人才疯了。”
菖蒲半天才回神,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怎么会有这种荒唐离谱的事情?”
黄彩英这会儿说出来正后悔呢!
都是他们这边的闲言碎语肮脏事情,说都脏了嘴,听也脏了人家的耳朵。
“只是听说,当不得真。”
越是这样找补,菖蒲越觉得真有其事了。
“要是真的呢?他们都不怕人笑话吗?”
黄彩英嗐了一声:“笑话,有些事情在有些人看来,笑话算个啥?”
比如说不上媳妇,比如传宗接代这种事情。
再说了,人本身是没毛的畜生,有时候行事比没有毛的畜生更可怕。
“我们这边的情况你也大概看见了,公社这附近这一片算是情况比较好的了,远一些的更加的恼火,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人干不出来的。人性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不值一提。不怕你笑话,就这附近好多贫农家里,兄弟几个一条裤子换着穿的都有,甚至于一家子挤在一张床上睡的也有,所以,啥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想着昨天晚上那道让人毛骨悚然的目光,菖蒲想了想继续问黄彩英:“刘长根家隔壁那家都有些啥人啊?”
“隔壁那家跟刘长根是一个爷爷,跟他爹是堂兄弟,后来分开的。跟刘长根他们一辈的兄弟九个,只有老大老三有媳妇。哦,老八也有媳妇了,还是个有文化的,就是从城里来这边支援的知识分子。”
有什么东西从菖蒲脑子里面一闪而过,快的她来不及抓住。
“依你所说,那家人品不行,条件也差,差的兄弟几个连媳妇都找不到,城里来的咋看上的?”
这个黄彩英就不知道该咋说了。
“老八,刘长清长的还行,人也机灵?谁知道呢,反正我们晓得的时候人已经去了人家家里了。”
说不明白却能想的明白。
城里知识青年来的时候他们这边的人也是热烈欢迎的。
城里人长得好穿的体面,有文化。
但是也单纯。
远远不知道人心有多险恶。
更不知道山里面的日子是多么的煎熬。
尤其是现在号召农业学大寨,一年到头都没有清闲的时候,两季忙着收种,闲的时候就要开荒修地,家家都还摊派的有义务工,粮食关系落到这边的知青并没有任何的特殊待遇,也是一样。
为了能喘一口气,啥方法都愿意试一下。
尤其是女同志,根本坚持不下来。
能让自己轻省一点的办法就只有跟当地的人处好关系,这个想法就让人有了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