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
夜月笼罩,回到山里的六位长老一个跟班,煞白的脸,如出一辙,突然提高嗓门的帛尧,吓了众人一跳。
随后,也不知是不是为了照顾他人的情绪,还是因为自己内心的恐惧,帛尧将语气放得极低。
“千万不能说出去!尤其是你,楼乐!”
楼乐瞬间点头如捣蒜,生怕晚上一息都会被灭口。
“门里少了一个人,我这就回内务所查人。”
楼曜小声地和各位交代,便继续让他的坐骑暗昧沙兽,驮着身后的儿子朝内务所而去。
众人没有说什么,都默契地跟了上去。
内务府中,即便没有主人在,依旧亮起了昏黄的暝烛石。
“死的是……”
把楼乐打发回他自己房间后,楼曜捧着执事名册坐在后堂中,脸色不佳地扫了一眼下方神色焦躁的众位。
“炼器馆的执事,善喜。”
“唰——”
所有人的脑袋,全部转向范姜。
“这这这!会不会是别人偷了她的执事令!”
范姜有些不信地站起身,指着名册急匆匆地问。
“人是不是出事了,很容易查到。”
楼曜阖上了执事名册,意有所指地看向范姜。
范姜感受到其他几人的翘首以盼,只能无奈地坐回椅子,马上闭了眼睛,将意识放出。
意识和灵识不同,意识是自入了归隐镜后,由于身心与万物融为一体,而产生的一种自然而然的状态。
可以非常灵敏的感知到任何存在于世的变化,相较能够作用于多方面的灵识力,意识仅仅是种感知。
除了查探的范围更广,查探更为敏锐,以及不耗费任何能力之外。
用意识的好处,便是在感知远处的事物时,如本人亲临其境,不似灵识仅仅是单纯的反馈。
此刻,范姜将意识覆盖住了炼器馆,既像是天空中多了他的一双眼睛朝下方看去,又同时感觉到自己正在往炼器馆各个方向走去。
强大的意识,可多维探查。
就如范姜,三层楼的炼器馆,每一层都仿佛有个虚幻的身影,并存于各个房间内。
“不在炼器馆。”
两息内,范姜的意识搜查完毕,他将意识再一次广大覆盖至全山。
众人交换了眼神,也放出意识,加快协助搜查。
只是这炼器馆的执事,从来深居简出,他们未见过几面,只能尽力而为。
“人,不在青冥山了。”
五息后,范姜睁开眼睛,萎靡不振地说。
“看来是她了,即便不是,也定非,常理能解释。”
众人很快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可你们该不会以为我炼器馆,和魔……”
“嘘——”
“住嘴!”
“老师!”
范姜焦急的话还没说完,就迅速被其他几人拦下。
“好好好!就,这事反正和我没关系!”
范姜妥协,盘起腿扭开脑袋,瘦小的身躯窝在红木圈椅里,闷声说道。
“也没说是你。”
帛尧瞥了他一眼,粗糙地安慰着。
“只是,如此一来,就难办了,这善喜执事,动机为何?”
邵英面色凝峻,双肘撑在膝头,低沉地自言自语。
“看来,需要从长计议了。”
宁乔摇摇头,如此说着。
“嗯——”
众人颔首同意,都做好了深入调查的准备,决定对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等大家讨论完,已到深夜。
帛尧回到丹楼之顶,他私人休憩的小屋子时,见到了一个人。
“哦?竟拖到今日才来……”
说着,掌心贴于墙面。
墙面的四周,不显眼的奇怪纹路,一下子有火光蔓延开来,未至片刻,整个屋子火光通明,好似处在了一间血红经脉缠绕的心室里。
坐在椅子上的人,也跟着火光,变得明晰,只是周身皆泛着红晕,连着束发的白绫,亦是不能幸免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抱歉,今日才读到您送来的传信。”她依礼起身,神色平淡地解释。
又西峰上的小树有几日闹脾气,偷偷截了泫月的传信小鹤不给她看,直到今日才于晨间,又偷偷藏在峰主们投来的那堆小鹤中,假装没干过。
“看来你是有好好在修炼,都溶灵镜……六阶了?不得了。”
帛尧捋着大胡子,和蔼地打量完,便坐在了她对面的木榻上。
屋子就这么三样家具,除了木榻和唯一一张椅子,就仅剩泫月身后的大书桌。
听到帛尧诚心的夸奖,泫月却颓败地低下了头,没有回应。
本以为吃了个玄灵果还能再涨一阶的,没想到竟然只涨了半阶,真是白白浪费了她的感情,不是都说涨一阶吗?真是骗子果!
“这回请你来,是想当面感谢你,另外这是你的谢礼。”
帛尧笑着说完,从纳戒中取出一个黑色的瓶子,递给了泫月。
泫月目光微变,没有多说任何一句没用的话,直接收下。
黑玉瓶,看来是七品丹成了。
等把瓶子稳妥地放进臂钏中,泫月才抬眸多嘴问道:
“不打算公之于众?”
帛尧明亮的双目精光稍纵即逝,对她的脑子越来越觉得佩服了。
“这秘密也请你保守,为此老夫会承诺你一个要求,只要不对青冥山和我本人不利的都可以。”
他先说了这句,见她同意,才不介意地解释道:
“树大招风,如今老夫这六品巅峰炼药师,在这片大陆以及青冥山,都足够用了。”
“若是再往上,能需要到如此等级的丹药之人,可想而知,老夫未必有把握对付,也许是隐藏在大陆某个角落的高人,更甚会引来大陆之外的侵略者,总之,都是场灾难。”
泫月明白了,对他的居安思危,表示认同。
临走前,帛尧又破例取出了几瓶丹药,“近来青冥山不太平,你自己多加小心了。”
虽然没亲眼所见,但长老会之后,各种迹象都表明无忧明里暗里都在对付她。
他对慕若芙其人,也不曾有太大的偏见,亦不觉得她能坏到哪去,不过是任性了点,偷偷东西闯个小祸罢了,罪不至死。
尤其是如今还帮了他天大的忙,动了恻隐是难免。
只是,在把丹药瓶递给她时,突然又收了回去,老谋深算地斜眼看她。
“你来我丹楼,不会又偷了不少好东西吧?”
泫月缓缓叹出一口气,摊开的双掌不动,翻着白眼无奈道:
“您传信给的符阵,只能到此一处,此处并不通向外界,我即便想也出不去。”
倒是聪明,帛尧笑眯了眼,把药瓶给她,启阵送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