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素的小土楼下,楼乐为自己的好理由沾沾自喜。
可他没注意到,身旁那只有十六岁的小姑娘余秀曼,脸上布满红晕。
但半空中的第三个人,则注意到了。
贲戊脸色一下子沉了。
这清纯可爱的小姑娘,可是他先看上的。
见余秀曼居然脸红了,怕不是也喜欢了这楼乐?
一想到从前,楼曜便是凭了这张脸,引得山里众多女弟子爱慕。
连那时的第一大美人雁宁乔,都那般沉迷于他。
而自己呢,与他同样的天资不凡,却因为貌丑而被山里这些肤浅的女人,望而生厌,远而避之。
至此,自己便疯了似的做任务,巴结百草谷的炼药师,就为了能得到五品的驻颜丹。
吃了这百来年,总算是好看了一些。
但有人天生,便是别人拼尽全力都达不到的。
瞧,这不,又有个女人,喜欢上这张脸了。
他呢,什么都不必做,站那说句喜欢就可以了。
贲戊温醇敦厚的面容,浮现一丝狰狞。
“我衍土峰,也不是不能来的地方,何罪可恕?既然喜欢这小姑娘,往后可常来,只是近日大比在急,还是忍上些时日吧。”
他很快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宽容地劝说着楼乐。
“是!那晚辈这就离开!”
楼乐就知道这位峰主人不错,不会为难自己,于是,便朝他露着小虎牙开心地同他道别。
接着,迫不及待就御剑跑了。
完了完了,慕若芙又该凶他了。
楼乐的人影消失后,余秀曼的目光仍是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一直未回神。
“秀曼?”
贲戊落回地面,轻声地唤她。
“哎?峰、峰主!”
余秀曼慌忙又红了脸,很快就害羞地垂下脑袋,朝他问好。
“让你等急了吧,跟我来吧,我亲自指点你心法口诀。”
贲戊目光柔柔地看着她清嫩粉俏的小脸蛋,指了指土楼里,那段通往幽暗的土坯台阶。
余秀曼点了点头。
而后,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前。
衍土峰峰顶,离百木峰很近,楼乐灵识一放就发现了泫月。
御剑的他,风驰电掣一般朝泫月冲了过去。
“慕若芙!你怎么跑这里来啦!”
刚没跑多远的泫月,一听这指名带姓的叫唤,浑身都要炸毛了!
谁来帮她,把这王八羔子给一刀捅死!
那头正慢慢悠悠,重新御剑起的傅辞,就这么巧,听到了楼乐的叫声。
慕若芙…
如雷贯耳,赫赫有名…
他纯良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定睛朝楼乐飞去方向一看!
突然眼睛一眯,那里竟出现一道极为刺眼却异常多彩的强光!
自不必说,被迫暴露身份的泫月,已经手执飞虹剑,脚踩天穹花,准备让楼乐以死谢罪!
于是乎,离奇的一幕又出现了——
溶灵镜十阶,被潜心镜十阶追着打的神秘战斗,赫然在傅辞面前上演。
“我错了我错了!!”
“原谅我!不会有下次了!”
“救命啊!”
“那位执事!快救人啊!”
楼乐虽然因为心虚不敢还手,却本不至于被泫月追着打。
但谁料他把自己的五品佩剑踩在脚下了,手里用的却是三品天青弟子剑!
三品的灵剑,在五品的灵剑疯狂挥击之下,连防御的资格都没有,楼乐最后大喊救人之时,正是天青剑“嘣”的一声,断成两截之际。
就在泫月想再试试看这小子的头骨够不够硬时,挥起的剑,却落不下去了。
抬头一看,一只麦芽色的手,牢牢地扣住了虹芒万丈的白色剑身。
看来,试不了那颗头骨了。
已然在头顶上竖起两个手掌,准备徒手接白刃的楼乐,一见到有人出手,霎时松了一口气。
“呼…好险好险…”
楼乐将手放下,上手拍着泫月的小肩头,老气横秋地摇摇头道:
“真是太年轻了,太不稳重啦~”
“啊噗!!!”
楼乐的“啦”还没完,就被泫月飞脚落肚!
于是,一头栽地。
事实证明,年轻大一些,也不能太轻敌了。
傅辞低头看着生机盎然的青草地上,被自己的灵剑砸中的楼乐,他尴尬地抿了抿唇,心中默念:
此事可与我无关了,这剑我都拦下了……
百木峰上,时而传出不知何来的细柔鸟啼,幽幽缭绕。
一个年轮精致的美丽木桩旁。
“你们两个,老实交代,来我衍土峰有何不轨?”
傅辞端正地盘坐在一侧,面容严肃地盘问对面两个小鬼头。
一边默默修炼木系灵力的泫月,冷眼斜了楼乐一眼,示意他自己搞定。
老实跪坐的楼乐,接收到她的眼神后,立即会意。
漂亮的大杏眸眨了两下,顿时噘了嘴,一脸委屈地看着傅辞。
“我们都是为了您啊。”
“嗯?”
傅辞温良的双目泛起了疑惑。
“其实,我和慕若芙是因为见到……”
楼乐一下子住了嘴,突然就变得谨慎起来,眼珠子打着转儿,伸手掩着唇,偷偷对着傅辞小声道:
“执事,可否立个结界,切莫被人偷听了去,我接下来要说的,可是大事!”
傅辞看这小子贼模贼样的倒还挺有趣,没有推辞就设了结界。
“可以说了。”
楼乐灵识探了探,果然有结界,这下他可以说了。
“是这样的,我和慕若芙,看到了贲峰主,带了个男人回自家小楼,你说,我这是不是为了你好!?”
“嗯?”
傅辞这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弯。
峰主…带了男人回楼里…
他们…为了他好…?
楼乐这机灵鬼,一瞧他这表情就知道他没想明白。
这衍土峰啊,土系属性越精纯,脑子就越不好使。
楼乐只好劳累一下,给他多解释几句。
“执事你瞧,你长得也俊,若你们峰主当真是好男风的,万一哪天冲你下手,这该如何?”
“还不得靠我们,替你探探虚实吗?”
“所以啊,我和慕若芙本打算帮忙,对此事验个一二,想瞧瞧,贲峰主是不是当真好男风,可惜啊……”
“嗯?又可惜什么?”
傅辞听得一愣一愣的,见他猝不及防卖关子,不自觉就顺着他的话问。
一旁翘着一只腿坐在草地上的泫月,手肘靠膝托腮,百无聊赖地想:
还能可惜什么,可惜她竟会信了这小子,能办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