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殿内,心烦意燥的无忧又被请了过来,听劳什子的丹药盗窃案。
一听到此事与慕若芙有关,要是从前无忧说不准是要高兴一番,但如今接二连三的,都拿她没办法,这让无忧实在没兴致处理。
“证据。”
正座上,依旧头带幂篱的无忧,声音低沉且威严。
“啊?”
跪在下方的男子,茫然地仰头。
无忧看着他这呆样,气不打一处来。
“我说证据!慕若芙指使你的证据!”
如爪般的五指狠狠拍向石座的扶手,无忧大声地朝那呆子吼道。
男子猛地被惊醒,心脏剧烈地跳动,仿佛下一刻便要从胸口处跳出。
证据什么的,他还没想啊!
按往常的规矩,不是要先将慕若芙提来问话吗?
不管了,先拿出个什么好了。
“请、请掌门大人稍、稍等。”
男子飞快地将头埋在纳戒里翻找,有了!
“掌门大人,这是慕若芙贿赂弟子,为她办事给的纳戒,里头的东西就是证据!”
无忧兴致不高地让侍女接过拿了上来,直到她用灵识扫过纳戒,双眸才暗芒。
这纳戒非主人不能查看,但无忧也并没有打算查看,只要知道这东西慕若芙曾经确实用过,就成了!
“来人!传信于又西峰!”
又西峰上,泫月懒洋洋地躺在天穹蓝摩上,翘着二郎腿任由它带着转了十三圈,这才收到了传信。
在崖边安逸地摇着摇椅,看着红月儿的延予,修长的手指捏碎传信小鹤,掌门威厉的声音回荡在又西峰顶。
“青冥山弟子慕若芙,速来议事殿!”
泫月是个很老实的人,让她去,她就头也不回地去了,还一路躺着去。
天穹蓝摩作为一朵成熟的灵花,也该自己认路了,她便没有用灵识控制。
结果一路飞出青冥山……
“没有逃的必要吧?”
延予叹了口气追了上去,把一人一花拎了回来。
两人到了议事殿门口,延予站在外头没有进去,让她一个人解决,省得人家总说他偏帮。
泫月一进议事殿,就有东西冲她而来。
她麻溜地侧身一躲,顺利避开,继续进殿。
无忧刻意朝她扔去的纳戒,被她躲开,结果飞出了殿外,气得她想打人。
然后无忧就发现,延予没有跟着来,那她不就可以打人了吗!?
“慕若芙!将东西捡回来!”
无忧激动地想明白后,率先发难。
泫月一脸的迷惘,特地让她来捡东西的?
“掌门,自己扔的东西要自己捡,做个好的表率,若是专门为了朝弟子扔东西来让弟子捡,以此达到耽误弟子修炼的目的,便恕在下不能奉陪,先行告退。”
她的语气格外温柔,但字里行间的强势,让在场的众人无不惶恐。
“你站住!”
无忧眼见她真的转身要走,怒火噌噌噌往头顶冒,尖锐的嗓音划破了空气,朝着泫月的耳膜攻击。
泫月很识时务地停下脚步,仰头望向上方。
“掌门还有何指教?”
“咳咳,无忧,还是快些说正事吧!”
下方白发苍苍的帛尧,担心无忧为了这么点小事,要与慕若芙争执半天,因而耽误了正事,连忙开口劝道。
无忧掐了掐扶手,想到接下来的事一样可以修理她,便不在这点小事上计较,让侍女去把纳戒捡了回来。
“慕若芙,你指示郑越彬和孙建本两位弟子,前去丹楼盗取丹药,这便是证据,你还不快快认罪!”
无忧让侍女将纳戒交给慕若芙,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泫月接过看了看,表示不明白。
“这纳戒留有你使用过的痕迹,就是你的东西,上头没有强行解契的痕迹,说明是你亲自解除与纳戒的联系,将它给了郑越彬!”
无忧义正言辞地陈述完,又将眼神投向了郑越彬,示意他说话。
但郑越彬又看不见无忧被幂篱遮挡的眼神,他很安静地跪着,不打算多说什么。
“郑越彬!”
无忧瞪了郑越彬半天,总算憋不住出声叫道。
“啊?”
郑越彬又是茫然仰头望无忧,他也没开小差,什么时候话题又回到他这了?
“是不是,”无忧小喘了一口气,“是不是慕若芙亲手将、将这纳戒给了你的!?”
“啊是,是她亲自给我的,这是她慕家的东西,戒指上头还有慕家的族徽!”
有了问题,郑越彬马上就知道回答了,指着泫月手里的戒指就全部说了出来。
“慕若芙!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
无忧终于能解气了,这东西毋庸置疑,就是她慕若芙的,她如今想赖也赖不掉!
泫月一直看着手里的纳戒,没有吱声。
脑中回忆着年代久远的记忆,再看了两眼其貌不扬的郑越彬,加速回忆中。
但慕若芙的记性算不上好,总之,大概的情况似乎是刚入山门时,与这小子在为期一个月的考核中,结下了丁点友谊。
然后发现他穷得连个纳戒都没有,而后来慕若芙有了其师尊作为拜师礼,赠予她的银白臂钏。
这枚臂钏里的容量比纳戒大上几百倍不止,她就把自己家里头戴来的纳戒解了送他。
本来应该结下个善缘才对,没想到,失败了…
泫月无奈地摇摇头。
想完这些,她就当真有话说了。
“这戒指大约是我送的,但不知怎么就和盗取丹药一事有关了?”
清浅的目光从纳戒转移,泫月状似无辜地问向众人。
“慕若芙!明明就是你指使我去偷的丹药,这纳戒里的东西就是贿赂我的证据!”
郑越彬这回儿机灵了,指着泫月开始叫。
“这位弟子,你不能因为我给了你一个纳戒,你自己跑去偷丹药就能说是我指使的吧?这太没有天理了。”
泫月大大地摊开两只手臂,痛心疾首地做着浮夸的动作,摇着脑袋表示确实没天理。
跪在地上的郑越彬,实在不适应如此能言善辩的慕若芙,脸色青得好似中毒。
这怎么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呢,按理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他跟掌门告发慕若芙,掌门将慕若芙叫来给她定罪。
如果仙尊在,那仙尊会为她开罪,最终掌门气的是慕若芙一人,而他们两人,则小惩大诫。
如果仙尊不在,那掌门则会重罚慕若芙,又因为没有证据,以慕若芙蛮横的脾气会跟掌门吵架,然后掌门再多添一条不敬之罪。
如此一来,罚了慕若芙,他运气好的话就不会被罚,运气差也至多小惩大诫。
可如今这剧情,明明是差不多,但为什么他心慌慌呢,这慕若芙是在跟掌门吵架吧?
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