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这是嫌弃女儿了,”阿临委屈的缩在父亲身边,“几位姐姐还没有嫁出门去,身为妹妹我的可不敢超了前,会被人家说闲话的,还是等大姐二姐三姐四姐都嫁了再说我的事儿,况且,大哥二哥和三姐都还没娶啊。”
傅家没有早娶的先例,先成家后立业可不是傅家的祖训,傅家祖训是要先立业再成家,傅家大哥,二哥,三哥都是以事业为重的人,傅大哥前两年已是龙图阁大学士,二哥与三哥也已在朝中供职,除了正职之外,他们还醉心于学问,成家之事倒是成为可以放一放的“小事”。
“休想,”未等傅三爷开口,傅三娘便一盆冷水把女儿的美好梦想浇熄了,“他们有正事在做,你是个闲人,除了嫁人,你没有别的事可做。”
闲人阿临委屈垂目,她就知道阿娘会是这样的反应,每次都一样,从来不变点新鲜的给她瞧。
“爹——,”她揪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夫人,既然阿临还不想嫁,不如此事就缓一缓,她也还小——,”他还舍不得嫁女儿,感觉她还是那么一丁点小,突然就能嫁人了,为爹的好不习惯。
“还小?”傅夫人哼了哼,“已经不小了,你也别帮着她,她就是仗着你能给她当靠山。”这么点小技俩还敢在她的面前卖弄,姜是老的辣,她吃过的盐可比阿临吃的饭还多,“这一次我说了算,若是白夫人寻的是个好人家,你就嫁了,我会吩咐下去,开始准备你的嫁衣。”
什么?嫁衣都开始准备了,那她还有什么盼头,准备了嫁衣就必须得嫁人了,娘是不会允许浪费了一件上好的嫁衣。
傅家有专门的裁缝,傅四爷的妻子就是刺绣的好手,嫁衣这种事当然直接交给傅四娘手里就好。
傅家五女,有五件嫁人,其实傅四娘早就开始着手准备,只要与准新娘商定,便可以开始动工。
慢工出细活,这事儿可得慢慢来,急是急不得的,傅家要用的也是最好的,容不得别人挑刺。
傅三娘一句话,傅老夫人便召了傅四娘,让傅四娘亲自跑了一趟休林院详知阿临的要求,再依她的要求处理细节,保证能做出一件让阿临满意又让大伙羡慕的新嫁衣。
“四婶,你来得可真快。”休林院没什么好东西,阿临拿她平日吃的点心和茶点招待贵客,“其实这事儿一点也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来。”
“可慢不得,”傅四娘是个灵透的江南美人儿,远嫁至此,心灵手巧得很,“你祖母和你娘特别嘱咐过的,加急赶紧,说不得明儿个白夫人就为你择了一门好人家。”
阿临有片刻无语,她慢吞吞,偏偏家人性急,恨不得她明天就嫁得远远的,她是不是真的很惹人烦?
傅四娘瞧她不是很开怀,便上前劝说,“阿临,姑娘家迟早都是要嫁的,女人这一辈子图的就是嫁个好男人,爹娘陪不了我们一辈子,若有好姻缘,你也别抗拒,这事儿是上天注定好的,容不得我们改变,”言下之意,劝阿临早早的认命吧。
懒懒的升了个腰,阿临也不想为难四婶,“好吧,四婶说得对,阿临也没有别的要求,四婶只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就是。”
“嗯,”傅四娘点头,“待做妥了,拿来让你试,有何处要改的,再说也不迟。”傅四娘喜滋滋的去准备嫁衣了,想着阿临马上就能出嫁,心里可是颇为开怀,傅家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办喜事了,看来,阿临的喜事将近。
人走了,也清静了,阿临继续闭目养神,无法改变的事实,她便不想继续去费心。
现在只盼老天爷别让白夫人找到那个适合她的人,好让她可以继续留在傅家当她的米虫。
她很满意眼下的生活,真的很满意,不想有变。
奈何事不从人愿,大约过了半个余月,威远将军府那边便传来了好消息,说是寻到好人选了,与傅家十足的匹配,傅家上下可是翘首以待,偏生威远将军夫人就是要卖个关子,对方是谁,暂时保密。
阿临不明白白夫人为何有此一招,有什么是不能明说的,若说那人是皇城的,必定也是知道傅家的,若是朝中的,傅家对此人也必定是相熟的,白夫人这样藏着掖着,反而让人觉得的摸不着头脑。
她对白夫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喜恶,此人是好是坏原就是与她不相干的,不过,眼下对方的人品如何,倒是与她息息相关了,若是白夫人人品好,找的自然是人品好的对像,若是对方别有居心,她的下半辈子可得防着被人给坑了。
想想她与白夫人没什么深仇大恨,充其量不过是破坏了她的宴席,让几位公子以下台罢了。
可也不是她愿意的啊,这种错事,不能全怪在她一个人身上,那是极不公平的。
闭目养神却做了个恶梦,实在是不太好的前奏,似乎暗示着她的后半辈子会很惨一样。
拭尽额上的薄汗,这梦,她真的讨厌。
喝了杯清茶,深呼吸忘掉梦里的不痛快,她爱睡,却也多梦,总是做些不切实际的梦,有些是一醒来就完全忘得一干二净,有些初醒时尚能记得,还有些是一直深刻在脑海中的,那仅是少数罢了。
希望这恶梦,她能尽早的给忘掉。
“小姐,小姐,不好了——,”远远的就听到紫环的尖叫声,一跑狂奔的脚步声,清临一声叹息,无奈摇头,看着紫环一路奔进了休林院,手里还端着东西,亏得一路没砸没掉的。
“小姐,小姐,真的不好了——。”紫环跑了一路,脸色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
“是是是,小姐我真的不好了,”早就不好,无需她来提点,“你也不用急着告诉我,我已经知晓。”
“小姐,”紫环怪叫,“你别不正经的了,奴婢说的是真的,奴婢刚从前头回来,听说威远将军府又来人了,这一次还把与小姐匹配的人选也交代过来了。”
“哦,”这倒是有趣的事,“是谁?”
“是抚远侯公孙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