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区域一号房
百里馥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那位身披黑色斗篷,将全身都隐藏在里面,只露出眼睛和口鼻,虽看起来高大,可走路却显得无比虚浮的人:“你,你说你是谁?”
来人狰狞着那双黯淡无光,流露着幽沉之气的眼睛,阴郁而沙哑的声音疲惫的响起:“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
原本的猜测如今得到证实,百里馥的瞳孔猛然间一缩,根本无法想象昔日的红衣妖娆男如今却变成连脸都不敢露的阴沉男,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不,不会吧?你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
话音刚落,对方寒光闪闪的目光如刀子般朝她剜了过来。
百里馥却一点也不惧怕,反而双手环胸,眸中流光溢彩,摆明了十分感兴趣,昔日的毒门门主,如今却落得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你不闭关解毒,来我这里做什么?”
若不是手下确切的说这是红邪,她还以为这是哪个被他做坏了的残次品跑过来了呢!
“郦鸢那践人在哪里?”
红邪的眼底遍布杀意,狰狞的双目目赤欲裂,含着浓浓的恨意。
此言一出,百里馥愣住了,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她脸上的笑意也倏然一僵,“你,不,不是吧?她给你下的毒,你解不了?”
“那践人在哪里?”
红邪咬牙重复,却因用力过度,重重的咳了一声,这一咳不打紧,连续的咳嗽声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从未弯曲过的腰,也因重咳弯下。
百里馥亲眼目睹他吐出了一大滩的黑血后,下意识的将指头放在鼻尖,作呕的血腥味儿让她的秀眉不自觉间蹙了起来,却还是不忘问道,“你怎么样?还好吧?”
接过百里馥递过去的水,红邪艰难的喝了一口之后,用了好半天才将口中的腥苦味儿吞咽下去。
可吐血之后的他,分明比刚刚看起来更虚弱了。
他疲惫的靠坐在软椅,颤抖着声音道,“那个践人不能留,留她在,主上的计划将不会完美的实施,那丫头,太,太魔性,这毒,咳咳咳,她给我下的毒,我竟没办法解。”
百里馥立即想到今天手下来报,当即拧紧了眉心,“你的毒人之毒,恐怕快要被那丫头破解了。”
红邪身体突地一僵,霍然抬起了头,“你,你说什么?”
“你的毒人之毒,那丫头正在破解中,”
百里馥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不带丝毫怜悯,反而含着丝淡淡的嘲弄。
“这样有用的人才,杀了未免可惜,主上是不会同意的,反倒是你,若是不尽快医治,你确定你还能坚持的下去?”
红邪面上一冷,朝她看过去,“你什么意思?”
百里馥笑盈盈的看着他,却漫不经心的抚摸着如血般暗沉的红色蔻丹。
逆光中,她的表情让他看不太真切,只是那没有感情的声音,却让他心下一凛。
“红邪,你身为毒门门主,如今却技不如人身中奇毒,你要明白,如果你无法毒解,主上那里,只怕会另外指派新人过来,到了那个时候……,”
她的话音未落,红邪就嘭的一声霍然起身,朝她怒声呵斥,“这件事用不着你来操心!”
百里馥轻嗤了一声,“你如今都这样了,还在嘴硬?你此次前来,难道不是伺机报复?我可把话撂在这儿,那丫头的命你要不得,如若不然,哪里还轮得到你来出手?主上的安排,你可明白?”
红邪眉头蹙的紧紧的,额上的青筋随着百里馥的话不断的窜蹦起来,一腔怒火哽在喉头,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好了,你想怎么做还是抓紧时间的好,这会儿卫玠一行人正在橙色区域,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可别怪妹子我没提醒你!”
红邪目光一沉,面带怒气,正要转身离开,百里馥不紧不慢的声音幽幽的在背后响起。
“还有,你下手最好斟酌着点,如今不止是主上对那丫头有兴趣,就连自来眼高于顶,不屑与人为伍的卫玠,似乎也有了一定的兴趣。”
红邪身形一震,脚下却并未停留,只是那倏然一狠的目光,却让百里馥的嘴角不善的牵了起来。
丫头,想要入我们龙域,可没那么简单哦!
彼时的郦鸢,全然不知自己无形之中暴露出的可取点,已让无数豺狼虎豹的目光紧紧的盯上了她。
大大小小的琉璃瓶中盛着五颜六色的液体,郦鸢身着白大褂,头戴白色帽子,面遮厚重的口罩,一双明亮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手中的琉璃瓶,时不时的用试管汲取一点液体,滴入到各种贴着标签的透明琉璃瓶中。
而后,仔细的观察液体的变化,时不时还掀开自己的口罩,进行嗅觉的品验。
杂乱的桌子上,如今堆放着无数瓶瓶罐罐,甚至还有不少承载毒物的罐子,里面时不时的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一旁一个灿金色的药鼎里,正散发着浓郁的药味儿,白吒蹲坐在地下,拿着蒲扇玩命的煽火,时不时拿幽怨的眼神看一眼另一旁吃的正嗨的黑纯。
只见黑纯面前的盘子里,赫然堆放着无数失败品,有的黑乎乎的看不出形状,有的索性是一大坨不明物体,颜色看起来极为的诡异。
看的白吒胃液翻滚,可黑纯却示这些东西为美味儿,吃的一脸陶醉,还时不时的舔舔蹄子,不浪费一点一毫。
它们之间的互动,郦鸢全然未注意,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面前的各色琉璃瓶中,时不时将摆放在桌案上的各色液体、各色粉末按照不同的分量进行添加。
那认真的模样,饶是白吒看了,也忍不住叹服:“主人真的是吃碗饭的。”
房间里,除了传出白吒的蒲扇声,黑纯的咀嚼声外,便只剩下瓶瓶罐罐相碰的声音。
那声音,让郦鸢的心境越发的平静,这大抵是这世上,最美妙的声音了。
就在这氛围良好的状态下,那扇紧闭的房门,却倏然被一道外力从外面震开,刹那间四分五裂。
强大的震力之下,桌上的瓶瓶罐罐发出嗡嗡的震动声,郦鸢只是抬眼看了下后,便又低下头继续手中的动作,竟对门口的状况选择了无视。
当红邪踏进房门的那一刹那,白吒与黑纯倏然消失在郦鸢的胸口。
房间中除了郦鸢与她的操作台有动静之外,再无旁物。
本以为他的出现能吓一吓她,可没想到这个丫头竟如此冷静的将他忽略掉。
这一发现令红邪很是不爽,看向郦鸢的眼神不自觉间满含着杀意。
赤色的光晕一点一点的外泄,将整个房间的氛围一下子改变了。
郦鸢手下的动作,也因为强大的灵力而猛然间滞了一下,她看着试管中正在融合的液体,眉宇隐隐变色。
就在红邪以为她被他吓住了的时候,却听到郦鸢强压怒火,从齿缝中蹦出的一个字:“滚!”
红邪本就暗沉无血色,苍白的吓人的脸,在听到这个字后,嘴角微不可见的抽动了一下:“你、说、什、么?”
郦鸢冷冷的勾起红唇,那是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虽然小小年纪,可所释放出的气场,即使强大如红邪,竟也被狠狠的震撼到了。
“想活命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再发出一点声音,别怪老娘不客气!”
撂下这句话,郦鸢再也不看他一眼,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放到了面前的药桌上。
红邪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即使是他的主子见到他,也一直客客气气,何曾这般折辱他?
可是这个丫头,分明,分明才只有十岁,可谁他娘的来告诉他,为什么他在听到她的呵斥之后,竟不自觉间的想要低头呢?
难道就是因为她的威胁,让他被拿捏住了命脉?
这个发现,让红邪很是不满,不仅仅是对自己的表现,更多的来源于郦鸢。
一个毛都没长全的丫头,凭什么敢这样对她吆五喝六?
难道就因为他中了她的毒,所以就一定要任她驱使,任她呵斥?
这让自来骄傲惯了的红邪,一下子就尝到了曾经别人从他这里尝到的苦楚。
他知道,只要他现在出手,这个女人绝对,等,等等,他分明记得那一天,她被他重伤了,可这才过了多久,她竟然,她竟然这般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