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伯游拉着出神的张遮从薛远的身侧走过,还故意提高音量说:“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这古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张遮附和:“的确如此,岳丈大人。”
姜伯游哈哈大笑,感觉脚下生风,腿脚利索轻快。
薛远气得摇晃一下身子,捏着眉心稳住自己的身形,在心中对姜伯游一顿臭骂。
这个老匹夫,得意什么,以后有你好看。
薛远一甩袖子就要离开,被太后身边的人叫住。
薛远的一张脸气成了紫色,憋了一肚子的气,胸口剧烈起伏。
一到凤鸣殿就被太后质问:“他怎么回来了?他当年不是死了吗?”
太后又惊又慌,刚才一听说薛定非回来了,她直接气的晕倒,被太医扎了针才醒来,这会脑子还有点晕。
薛远气愤不已。
“我怀疑他不是真的,那样的情况怎么可能活下来。但皇上认定他是真的。我今天仔细瞧了瞧,他的耳朵上的确有疤痕,这个疤还是我亲自造成的,八九不离十。”
太后又晃了一下身子。
“当年的事,他肯定还记得,就怕会记恨皇家。哀家劝皇帝慎思,可皇帝说薛定非是他的恩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不能对薛定非恩将仇报。听闻他以后留在薛府,你好生盯着。”
薛远漫不经心的听着,不置可否,反倒是问太后:“皇上最近是不是对薛氏有意见,他对你的话都不肯听了,心思越发深沉,对我这个舅舅处处提防。您身为太后,又是他的母亲,不能再这么纵容皇帝,那个孩子得抓紧……”
薛远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太后一提这事更加恼火:“皇帝像看自己眼珠子一样看着秦贵妃,哀家试过几次都不成,他提防你,也在提防哀家。”
薛远突然变得阴狠道:“那就直接……”
薛太后震惊,脑子顿时不晕了,站起来怒斥:“你想做什么!那可是哀家的骨肉,不准你再有这样的想法。你赶快回去盯着薛定非,如果有必要,不声不响地弄死,你不要忘了当年你的功劳是怎么来的。”
薛远见太后生气,识趣的离开。
他出了凤鸣殿,回头看那三个金色的大字,不满又愤怒,快速离开。
太后心软,他可不会心软。
既然皇帝不待见他,那就不要怪他心狠。他回府后发现薛定非并没有回府,立刻派人去找。
他气的坐在太师椅上拍了一下茶盏。
最近真是倒霉透了。
薛烨的腿骨折,只能躺着好生养着。
薛姝因为落了水着了凉,高烧反复,鼻塞流涕,躺在床上养着。
屋子的窗户和门都紧紧的闭着,下人还特意制作厚厚的门帘和窗帘,生怕一点寒风吹到屋子里。
薛姝仍是不好,吃喝拉撒都在闺房中。
国公夫人来看望薛姝,差点被闺房中的味道熏晕,干呕着退了出来,转头去看薛烨。
薛姝自己闻着习惯了,一点都闻不出异味,可苦了伺候的丫鬟们,强忍着恶心的感觉伺候她。
薛姝迟迟不见好,又急又躁,对丫鬟们挑剔得厉害,动辄打骂。
打骂过丫鬟才觉解气,可一想到她的病因,就在心里一遍遍辱骂姜雪宁,诅咒姜雪宁病死。
她还以为姜雪宁落水后不会生病呢,派人出去打听后知道姜府说姜二姑娘也病了,陆陆续续请了不少大夫。
薛姝难得露出笑容:“哼,想必她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薛姝这才觉得心里痛快些,可能因为太高兴了,开始咳嗽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涨红,难受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而姜雪宁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以后发现张遮去上朝了,心情低落一瞬很快恢复元气。
她匆匆用完早膳去找尤芳吟,才知尤芳吟已经和吕显成婚去了新居。
姜雪宁非常愧疚,没能送尤芳吟出嫁,她匆匆回府去库房挑选头面、镯子、步摇、簪子,还把尤芳吟生母留下的银簪一同装进匣子里,送给尤芳吟。
当姜雪宁再次见到尤芳吟时,尤芳吟面色绯红,人也比以前精神,皮肤细腻光滑,手腕上也不再有青紫的痕迹。
“芳吟,看到这样的你,我真的高兴。”
说着她示意棠儿把匣子送到尤芳吟手上。
尤芳吟打开匣子看到精致的头面等首饰推拒:“姑娘,您以前给了我不少银子,我不能再收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拿着,芳吟,我就愿意给你,别人想要我还不给呢。快收下,小姐我愧疚着呢,没能参加你的婚宴。”
姜雪宁把匣子往尤芳吟的怀里推。
尤芳吟收下,温柔的道谢,让丫鬟把匣子收起来。
尤芳吟现在也有丫鬟了,终于不用看人脸色行事。
姜雪宁真心替她高兴。
吕显对芳吟,真的很不错。
尤芳吟拉着姜雪宁的手说:“前阵子听说姑娘病了,我去探望却不得见,如今看姑娘气色不错,想必全好了。”
姜雪宁不想欺骗尤芳吟,但不能说出实情,毕竟女子的名节太重要,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姜雪宁露出灿烂的笑容说:“对,我全好了。”
尤芳吟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递给姜雪宁,紧张的说:“姑娘您看看我做的账目如何?我跟吕显学的,他说只要肯好好学就能学好,可是我太笨了,学了很久才勉强做出这本账册。”
姜雪宁认真的翻阅,看得仔细,尤芳吟不安的捏着手中的帕子。
姜雪宁合上账册,开心的说:“做得不错,每一笔都很清楚,芳吟,你做的很好,不要妄自菲薄。你这么努力刻苦,上天不会亏待你的。”
尤芳吟被夸的不好意思,脸色微微发红,尤其是对上姜雪宁水灵灵的赞许的目光后,腼腆的不敢再看,垂下脑袋。
姜雪宁觉得这样的芳吟真的很不错,忠厚老实,用着极其放心,她坚信尤芳吟不会背叛她。
尤芳吟害羞的说:“多谢姑娘夸奖,我已经按照姑娘的吩咐,以两百文一股买下两万两盐股。其中包括清远伯、尤月以及姚惜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