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货铺子?”
“对啊,如今田地还没找到合适的佃户,家里没什么进项,只出不进,我也怕坐吃山空呢。”谢俞苦恼地皱巴着脸,她都没做过生意。
“而且,我这名头说的好听,是宫里头出来的,可我在宫里学会且擅长的只有刺绣了。”
“不然就做刺绣生意?”李清和也没主意,他在军队里学的是打仗杀敌的本事,吃苦他在行,赚银子…他的银子都是打了胜仗分的啊!
“刺绣这东西,要手艺,手艺不能说过得去就行,得是好的。时间跟身体也很重要,想卖出钱,手不能糙,针线不能用差的,一绣就是大半日,寻常一幅绣图,三五日是完不了工的。”谢俞扭过头跟李清和解释。
她还没到银钱紧缺的时候,是真不想这么赚钱,有个清闲些的活计,够她跟曜儿吃饭,就差不多了。
每日为了攒钱而努力找生计的人,她佩服,但她做不到。
她有宅子,有个遮风避雨的住处,不用担心自己会风餐露宿。
她也有田,虽说将来不一定能收多少粮食,但地里的产出好歹能温饱不是?
她还有积蓄,也不说省着点花了,就算一个月有半月吃荤腥,也还是能吃到曜儿长大成人的。
这么一想,她突然又不发愁了,“我觉着我最近思虑太过了,其实我还有大把时间慢慢想做什么营生呢。”
李清和在一旁默默合计自己手头的积蓄,他手里头除了现银三百两,还有些战利品,是一些颜色奇巧的宝石,以及小巧的兵器。
说兵器其实不大妥当,有些像,暗器?比如他刚送给谢俞的那把小匕首,实则是里头最寻常些的了。他手上还有藏了刀片的手镯、形似发簪银针、铸了尖头可藏在手心的戒指等物。
这些东西在分战利品的时候,倒是没入其他兵士的眼,还是李清和觉着有趣,才收集了起来。
战利品除了兵器,也有首饰,多是大家族里头的,但战场上拿下来的首饰,大家都是拿到当铺里头去死当,能换些银钱也就不错。毕竟不管讲究不讲究吧,都不想拿去送人或是给家里人戴。
李清和退伍后,把首饰当来的银子投进了诚信镖局里,这镖局大,四处都有分局,家大业大的,也乐得做些钱庄的买卖。
投进镖局的钱,被用于请好镖师、操练武艺和精进马匹,镖局厉害了,名声又好,生意自然也不差,走镖的利润就丰厚些,每年投了钱的客人都能收到分红,这路子还是营里高级些的将官给李清和搭的。
“还能这样啊?”跟外头脱轨多年的谢俞惊讶不已,她知道放利钱,但得是熟人才敢,否则那人卷钱跑了,都没地哭去。
“你说,我能不能也找个铺子或是酒楼这样弄啊?”刚打开新路子的谢俞跃跃欲试。
李清和一句话让她泄了气,“我那些首饰当了一百五十两,才将将够投钱的门槛。”
谢俞歇了心思,她的养老钱也就二百多两!搞不得搞不得。
“没事,咱们明日正好在镇上逛逛,再寻摸寻摸。”
李清和吹灭床头的油灯,暖洋洋的被窝让谢俞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李清和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脑袋放空,听着谢俞跟曜儿绵长的呼吸声,心里从未有过的安定。
天明,鸡鸣声把谢俞他们叫醒。
谢俞从被窝里伸出手试探,不禁打了个寒颤,又窝回了被子。
李清和醒的早,被子都已叠好,起床洗漱了。
谢俞鼓了鼓气,轻手轻脚从被窝里钻出来,赶紧把外衫穿上,才有了些许温暖,她下床小跺了几步,企图靠抖动让周边暖和起来。
如今的天气是越发冷了,路边的小水洼晨起时都能见着结了薄冰。
直到热布巾敷在脸上,谢俞才缓过来些。
李清和下楼把饭菜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米粥跟包子,还有两个水煮蛋跟一碟子咸菜。
谢俞看了眼水煮蛋,“怎么只买了两个,你不吃吗?”
“我起得早,在楼下吃过了,这是你跟曜儿的,你先吃。曜儿还没醒呢?”李清和放下食盒,揭开床幔看了看,曜儿还在被子里睡得香呢。
“让他再睡会儿吧,对了,昨日跟族学的先生请假了没,曜儿今日上课可来不及啊。”谢俞喝了几口粥,突然想起这事。
李清和一僵,他忘了。
昨日曜儿下了学,半下午的他就带曜儿来镇上等着,久久没等来谢俞,又驾车往凌云镇赶,曜儿今日还要上学这事,他直接给忘了个干净。
此时赵先生看着窗外日头升了起来,又瞧瞧学堂里的孩子,怎么数,都少了一个,对对名册,谢疾曜还没来。
不应该啊,平日里谢疾曜就算有事来不了,他娘或是叔叔也会来说一声的啊,看来下了学得去他家里头问问,怎么不让孩子上学呢!
谢俞跟李清和正静默无言呢,两个人沉默的吃着饭,等着曜儿起来,主要是吧,这个时候了,那再驾车回去也晚了啊!只能默默忏悔了。
他俩还不知道今日会迎接赵先生的家访呢。
待谢俞把早饭吃完,曜儿才醒过来,在被子里拱来拱去,两人一个扒一边,就站床头看他自由伸展,等他扑腾够了,才把他捞起来洗漱吃饭。
吃过饭,谢俞带着曜儿先去街上逛了,李清和去客栈后院看了看疾驰,喂上草料,跟它唠了几句,才快步去找谢俞,两人说好了等会儿在猪肉摊上会合。
走到半路,李清和见着医馆的招牌,停了下来,定定看了几眼,径直走了进去。
上回给曜儿看诊的那个老大夫在里头看书呢,见李清和进来,还往他后头瞧瞧,似是疑惑怎么就来他一个,这么大体格看着面色红润,也没毛病啊。
李清和坐在案桌前,老大夫就让伸出手来,把着把着脉,“你是哪里不舒服?”真没毛病啊!
李清和这时倒坦然,“您这儿有避孕的方子吗?”
老大夫皱紧眉头,眼神锐利的看他许久,方才开口,“避孕的方子有,但我得多嘴一句,是药三分毒,女子孕育本就不易,吃多了避孕的药汤可是伤身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