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和正在后院看着远处的天色发呆,突然听到隔壁传来的尖叫,在后门!
足尖一点,飞身踩着院墙到了后门,正见谢俞被一个人影捂着嘴不住地推搡。
李清和一脚踹了过去,人被踢进了河里,“扑通”一声。
“没事吧?谢俞?”李清和刻意放缓声音,轻声问道。
这时还在后院的栓子媳妇也拉着栓子赶了过来。
“咋啦咋啦,谢俞?没事吧?”栓子媳妇靠近谢俞,被谢俞一把拉住了手。
“嫂子,去,去帮我叫村长过来,有贼偷东西!”
栓子媳妇赶紧使唤栓子去,李清和看了眼河里不停挣扎的人,过去把他捞上了岸。
谢俞扑上去狠命踹了他腿间几脚,有些脱力,被李清和一把接住。
“你先歇着!别使劲!我给你揍他!”正要松手上前,被谢俞拉住。
“别,你把这个,放他身上。”
谢俞把金耳坠子悄悄推到李清和手心里,在夜色暗沉下栓子媳妇并没看见二人在交谈。
她死死盯着地上不大动弹的人影,生怕一不留神贼跑了。
谢俞的声音也小,几乎是用气音在李清和耳边讲话。
李清和上前一把拉起地上的人,冲栓子媳妇说,“这位嫂子,有没有绳子,我给他绑起来,省的贼跑了!”
“诶,有,我这就去拿!”栓子媳妇快步进了后门。
李清和利索的把东西塞进了被水淹的半死不活的人怀里。
等村长赶来的时候,随行的还有拿着火把的谢家老二老三、栓子、正在村长家喝酒的族长跟族长儿子等一行人。
谢俞被栓子媳妇带进了屋里,李清和在看着五花大绑丢在后门的男人。
村长拨开地上的人头发看了一眼,是村里的张赖子。
他又悄悄把头发拨了回去,把张赖子的脸盖得死死的。
栓子过来跟他说村里谢俞家进了贼,吓得他酒都醒了一半。
“后生,这到底咋回事啊?”村长不认识李清和,这也是个生面孔。
“偷摸着不知道怎么进了谢俞家偷东西呢!要不是谢俞反应快喊了一声,就让他跑了!”栓子媳妇声音突然响起。
原来她跟谢俞就坐在灶房旁边的厅里,只不过天黑着,也没点灯,众人并没注意。
“给谢俞吓了一跳,咱村啥时候还有这么嚣张的贼了?”栓子媳妇还是十分生气。
离得近的几户人家也点起了灯,还有好事的妇人直接走了出来,倒是要近距离看看是什么情况。
谁知刚走近呢,就听见栓子媳妇说有贼。
一时间声音嘈杂起来。
“诶呦,咱村倒是有那顺手牵羊的,上回,我家地里的南瓜,就给我摘了两个走,我都数好了个数的!”
“诶呀谁说不是,我家后院养的鸡,白日没关着,出去找食去了,晚上我怎么数,也是少了,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抓去吃了。”
“你们这也是丢东西,这谢俞家,贼直接进屋了,这也太吓人了。”
“就是,村长,这你可得管管呐,今天贼敢进屋,明个儿拍花子就敢抓孩子了,这也太猖狂了!”
村长脸色不好,这些看热闹的还没注意地上的人是本村的。
要是他们知道贼就是村里的,怕是张赖子得直接被打出村。
可这张赖子明面上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实际上是自己姐姐跟人私会生的私生子。
姐姐跪求他照顾着,只要是放在眼皮子底下不死就行。
要是闹出去,又是一摊事。
村长头疼着不知该怎么说,族长可不知道这些。
他冷着脸让自己的儿子上去,把张赖子扒了,看看都偷了些什么东西。
顾及着有女眷在,族长儿子谢江海倒也没扒光张赖子。
只是在张赖子身上仔仔细细的翻着,翻出了谢俞让李清和塞进去的金耳坠子,还翻出个银丁香的镯子,玉扳指,几个罕见的金镶玉的簪子。
嗯…还有块肚兜,另有十来个铜板在鞋底下。
肚兜的样式,显然不是谢俞这种年轻姑娘的款式,像是十来年前时兴的花样了。
谢江海像拿着烫手山芋似的,摸出来肚兜就火烧一样丢在了地上。
旁边的妇人倒是无所顾忌,捡起来传看着。
“俞丫头,你看看,有没有你丢的东西?”
族长和蔼的看着谢俞。
谢俞走上前看了看,眼泪就掉了下来,把金耳坠子牢牢拿在手里。
“这个,是我娘给我留的最后一样物件。”说着泄愤似的又狠命踹了张赖子几脚。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好几脚都蹬在了张赖子脸上,把刚要醒过来的张赖子又踹晕了。
谢俞拿完东西就退到了一边。
这时肚兜跟其他首饰还没有人认领,肚兜自然不会有人上前去认,倒是首饰这么多,有几个妇人有些意动,想贪这个小便宜。
族长看了看一直不太吭声的村长,发了话,“江河,辛苦你安排人跑几趟,把各家主事的都叫去打谷场,就说村里有事要商量。”
村长顿了顿,“诶,大伯,我知道了。”
谢成信跟谢成明年纪最小,辈分也最小,自然跑腿的事跑不了,临走的时候还把一旁的栓子拉走当苦力。
三人去敲锣打鼓喊人,谢江海看向李清和,“小兄弟,搭把手,帮我把这人抬到打谷场去。”
李清和道了声好,不知从哪儿拿出根草绳,把张赖子手脚都绑了起来。
栓子媳妇却突然“噗嗤”笑出了声,这不是她爹在家绑猪的手法吗。
被当成死猪的张赖子被一根木棍架走,颠簸中头发遮盖的面容散露出来。
跟着看热闹的妇人这下炸了锅。
“呀!这贼是张赖子啊!”
“我个乖乖,还以为是外贼,谁想到是家贼啊!”
“这种祸害,平日里看着不吭声不喘气的,竟是个偷儿!”
村长心下烦躁,又听得旁边几个妇人叽叽喳喳骂个没完,一时不大高兴。
“行了!能不能少说两句!”
“都跟着过来干什么?不是让主事的去打谷场吗!”
“村长,我家就是我主事,您不信去问谢大有!”谢大有媳妇瘪瘪嘴,反驳道。
村长不想说话了,跟这些妇人争执更头疼了。
谢俞倒是没有跟过去,左右明天总会有人来跟自己讲的,还不如赶紧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