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问的是这个。”
混光至圣吐出一口浊气，脸上神情轻松了许多，“说起此事，我也算是机缘巧合，青衣道友，你应该知道寒漩绝地吧？”
“寒漩绝地……”
顾修云眯起眼睛。
他当然知道。
不管是碧玉至圣的玉简图册，还是幽冥至圣的万界堪舆图，都详细记载了寒漩绝地。
那里是毋庸置疑的生命禁区。
混沌世界不只有无穷无尽的气流，还有许多天地孕育的奇险绝地，每一处绝地都有着神鬼莫测之威，强如十三绝妖灵，也不敢在其中长期驻留。
而寒漩绝地，就是距离混源虚空较近的一处生命禁区。
当然，这个所谓的近只是相对而言，从混源虚空到寒漩绝地，最快也得数道年，而且要借助一个个天然虫洞，若是单纯飞行，几千道年都未必能抵达那处。
因此，整个修行界只有古祖、不死等寥寥数人前往过寒漩绝地，而且只是在周边游走，没有一个敢进入绝地深处。
“混光前辈，那块魔物指甲是来自寒漩绝地？”顾修云皱眉询问。
“是，也不是。”
混光至圣点头又摇头。
“哦？”
顾修云面露疑惑。
周围的源兽至圣也露出好奇神情，对于魔物指甲，源兽至圣们既恐惧，又惊奇，那枚指甲的威力堪称恐怖，顶尖至圣都无法抵挡分毫，可若能炼成灵宝供自己驱使，无疑会令自身实力大增。
因此，源兽至圣们对魔物指甲也充满了渴望。
“混光兄，魔物指甲究竟来自哪里？”一只体型庞大的源兽至圣忍不住开口，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不清楚。”
混光至圣苦笑着摇头。
“怎么可能，”鬼眼至圣急声道，“魔物指甲出自你手，你怎么会不知道它的来历，寒漩绝地笼罩的范围确实很大，几乎相当于十万个混源虚空，但只要咱们知道具体位置，再仔细搜寻，肯定能找到更多碎片。”
“没错，一枚魔物指甲碎片便拥有如此威能，若是能搜集更多，我们日后对付混沌妖灵就轻松多了。”另一位至圣连声应和。
“诸位别急，先听我解释。”
混光摆了摆手，望向顾修云，“青衣道友，此事说来话长，其实寒漩绝地不只是生命禁区，还是一个特殊的超大型无定向空间虫洞。”
超大型无定向空间虫洞？
顾修云瞳孔顿时一颤。
“怎么可能，”鬼眼至圣不住地摇头，“混光，你可不要戏耍我们，老夫也曾去过寒漩绝地，那就是一个汇聚了海量阴气法则的生命禁区，其深处死寂冰冷，几乎连真灵都能冻住，但除此之外，寒漩绝地平静无波，哪像是空间虫洞？”
“平静无波……”
混光至圣嗤声冷笑，“若真是这样，那里又怎么会被称为寒漩绝地，鬼眼，你以为‘寒漩’二字是怎么来的？”
“实际上，那里每隔无数年就会爆发一次漩涡寒潮，同时，漩涡寒潮也会形成超大型空间虫洞，连接另一处遥远区域，而魔物指甲，就是从寒潮深处飞出……”
“发现魔物指甲的威力后，老夫的兴奋不比你们少半分，所以我又一次前往寒漩绝地，在那里驻留了近万道年，可那漫长的岁月里，寒漩绝地只爆发了三次漩涡寒潮。”
“而且每次都会形成一条巨型虫洞，通往不同地界。”
“所以我敢肯定，那是一个超大型无定向空间虫洞，能找到一块魔物指甲已经是运气了，想要搜集第二块，几乎不可能。”
混光至圣的话语如一盆冷水，浇灭了在场所有人的热情，包括顾修云。
无定向空间虫洞，每隔数千道年才运转一次，那得多久，就算自己能等，也未必等得到魔物指甲对应的区域。
“也对。”
顾修云思索片刻，暗暗摇头，“混光确实不知道魔物指甲的奥秘，但他不蠢，此物能吞天噬地，显然来头极大，他又怎么可能只搜集一块？”
“唯一的可能，就是找不到第二块了。”
想到这里，顾修云心中苦笑。
近万道年时间，寒漩绝地只爆发了三次漩涡寒潮，可见频率有多低，而地灵族随时都会现世，他即便有心，也没时间去等了。
“也罢，一块魔物指甲已经足够推演出劫灵秘术，只是耗费的时间长了些，秘术本身也可能会有些缺陷，但用来炼化真灵，应该绰绰有余。”
顾修云心中低语。
按照他的推演，魔物指甲中蕴含的劫灵秘术远不是炼化真灵那么简单，其层次极高，有杀伐、保命等诸多神通，甚至还有一些难以揣度的神秘变化。
可惜，一块魔物指甲蕴含的秘术纹络太少，顾修云参悟许久，也只找到了吞噬方面的法则纹络，也就是说，他只能演化出劫灵秘术的吞噬法诀，至于炼化真灵、厮杀战斗，都只能沿用地灵族的基础法诀。
正思索间，顾修云眼睛猛然一亮。
等等，超大型无定向空间虫洞？
这种层次的大型虫洞，是不是可以承载太渊古界，将整个古界送到遥远虚空？
“碧玉前辈，太渊古界原本的路线是去哪里？”顾修云立即传音询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
碧玉回应道，“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太渊古界会沿着元虚古路一路西行，那条路线比较安全，途中只有十三处险地，最后会抵达元虚秘境。”
元虚，混源虚空历史上极厉害的一位至圣，也是一位修行者至圣。
那位至圣成道之后，就一直在混沌深处闯荡，探索的秘境险地不计其数，碧玉的玉简图册、幽冥的万界堪舆图，有很多都借鉴了那位先贤。
可惜，混沌深处危险重重。
元虚至圣又酷爱冒险，终于在一次闯荡中彻底消失，从此再无踪迹。
“前辈，地灵族追杀在即，去元虚秘境已经没意义了，”顾修云沉声传音，“那座秘境的确很适合修行者，但距离混源虚空太近，周围又没任何天险，一旦遭劫，我们连遁逃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我想去另一处。”
“哪里？”
“寒漩绝地。”
顾修云立即将混光至圣的话转述了一遍，“……碧玉前辈，相比元虚秘境，寒漩绝地才是我修行界的生机所在，虽然那座绝地每隔数千道年才开启一次，但事在人为，不去的话，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去了那里，至少还有百分之一的机会。”
寒漩绝地的空间虫洞每隔数千道年开启一次。
而地灵族距离现世只剩下数十道年，算下来，确实是百分之一机会。
“顾惜命，此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碧玉的声音透着迟疑，“你应该知道我们还有一座太渊古界，而前往寒漩绝地，需要闯过上百处危险地界，且不说途中的妖灵如何对付，那些跨越空间的小型虫洞也未必能支撑一座古界。”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顾修云依旧坚持，“前辈，这或许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寒漩绝地，世间少有的超大型无定向空间虫洞。
那里每隔数千道年才运转一次，意味着每次运转都要积蓄无穷能量，需要的能量越多，连接的地方自然也越远，若能借着寒漩绝地穿梭虫洞，至少数千数万道年，都不用担心地灵族的追杀了。
“等羲皇归来，我们再商量一下。”碧玉至圣没有急着回答。
毕竟，事关重大。
太渊古界不是至圣，一座古界蕴含的威能近乎恐怖，比数千头混沌妖灵还要磅礴浩瀚，只是没人能完全掌控这股威能，但这也意味着，想要带着太渊古界横跨混沌，需要面对的危险远比至圣们独自行动要高出百倍。
单是古界气息，就会引来不知多少妖灵。
“前辈，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们还是尽早做决定吧！”
顾修云结束传音，随即望向混光至圣，“多谢前辈解疑，既然寒漩绝地已经找不到第二块魔物指甲，我就先告辞了。”
“道友慢走。”
源兽至圣纷纷抱拳。
刹那后。
顾修云踏空而去，众至圣也纷纷散开，冥渊却盯着混光，脸上满是怀疑。
“混光兄，你那话是真的假的？寒漩绝地真找不到第二块魔物指甲？”
“老夫骗你作甚，”混光至圣微微撇嘴，“寒漩绝地的隐秘没几人知晓，偏偏我就是其中之一，不过嘛……那里已经离崩塌不远了。”
“什么意思？”
冥渊至圣大惊。
寒漩绝地作为混沌世界的天然险地，居然也会崩塌？
“我随便猜的，别当真，”混光至圣呵笑着摆手，“一处绝地而已，塌不塌跟我们没关系，反正修行者不会去那里。”
“也对，我们的目标应该是元虚古路。”
冥渊至圣微微点头。
它是在混沌世界闯荡了无数年的强者，自然能看出太渊古界的行进方向，再往前，就是元虚古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