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回过头来,看到了木子脸色苍白,闪电般的出手拿住上善木子的皓腕,把起了她的脉搏来。
过了片刻,刘瑾才缓缓睁开眼睛,点头说道:“你脉相紊乱,定是被人打出了内伤!待会儿老夫用内功为你疏导一下,就不会有事了!”
“那木子就在此谢过刘公了!”上善木子闻言不禁高兴的鞠躬说道。
“不必客气!”刘瑾扶着上善木子,不让她下拜。
上善木子叹了口气后说道:“昨天我收到了天恒子发来的讯息,说是有泰山有危,我就立即带着手下上岸,去泰山助战!”
“哦?你去了泰山?”刘瑾也是有些奇怪的问道,“那为何昨晚大战,却没见到你们出现?”
“我带队路过泰山之南时,碰到了少林的悟空,武当的清风,被发现之下,只得一场大战!幸好边城君在,还有刘公安排的内应吴明之在,我和他对上暗语,里应外合杀了清风,打伤了悟空!”
当时的情况,除了少林的那几个人,就只有上善木子及她的手下知道,只要上善木子不说是她主动埋伏悟空与清风,刘瑾也是无法知晓。
“哦?那吴明之何在?”刘瑾眉眼不动的问道。
“他被少林的人给杀了!”上善木子泫然欲泣的说道,“那些少林小和尚也是狡猾,竟然分作了两队!另一队趁我们不注意,突然杀出,用声东击西的办法,杀了吴明之!哎,是我失策,没有救回吴明之!”
“不要紧!战场兵凶战危,江湖人早该就把生死置之度外,这吴明之既然是武当高徒,理应早就知道这一点,也不干上善小姐的事!”刘瑾微微摇了摇头,淡然的说道。
“谢刘公体谅!”上善木子装出一脸感恩戴德的说道。
“嗯!听你的口气,好似你这身上的伤势,不应该是悟空与清虚所伤,那应当是谁呢?”刘瑾摆了摆手,示意上善木子不用客气,然后又出声问道。
“刘公英明!”上善木子客套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我们劫杀了悟空、清虚之后,就碰到了天阴教的大部队!为首更有副教主叶无焉、青龙旗主闫霸天这等高手!边城君力战之下,不敌败退!因此我才受了重伤!”
那边的边城一夫听得这话本来是气愤无比的,可是后来大汶河边,小码头旁的一战,边城一夫也确实可以说是败在天阴教层出不穷的高手之上。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可不能拆了上善木子的台,当下只能沉默不语。
边城一夫修为高深,控制情绪的能力也是很厉害,因此刘瑾不说,他也是没办法能发现什么问题。
当下半信半疑的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魔教高手极多,即便是我,如果碰到太多的高手,只怕也是得落败的!边城君,不用沮丧!”
这最后一句话,却是刘瑾为了安慰边城一夫所说的。
边城一夫到了中原之后,虽然没有与刘瑾交过手,可是却与刘瑾手下的高手交过不少次手。
因此边城一夫与刘瑾互相之间,都是深知彼此的实力,这会儿刘瑾才故作姿态,怕边城一夫心有不甘,更深层次的原因,却是知道边城一夫是一个纯粹的武夫,一般不会隐瞒自己的想法,因此想从边城一夫这里,探出这次事情的底。
可是边城一夫确实可以说,败在了子龙、叶无焉等天阴教高手的联手之下,而且临别之前,还被子龙狠狠的奚落了一番,可以说被他视为心中之耻,恨不得毁灭天阴教而后快!
因此这会儿边城一夫听得刘瑾的话,虽然没有无法用汉语回答,但是浑身的气势也是猛然爆发开来,那却是杀戮,愤怒等等气息混杂在了一起。
“边城君!”本来上善木子还怕边城一夫这个纯粹的武夫泄了自己的底,这会儿见到边城一夫这样,她心中不由得一喜,可是面上却装作不悦的样子,用倭奴语说道,“边城君,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我知道以边城君的武功以及修炼速度,下次再战,天阴教一定不是你的对手!”
这句话本是安抚边城一夫,不使他太过了!
不想边城一夫却听成了上善木子对自己信心很高,寄望自己打败龙摩、叶无焉等天阴教之人,当下他心头一喜,本来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的气势陡然一收,缓缓变成另外一股春风拂面一般的气势。
刘瑾见到这边城一夫武功竟然到了此等能收能放的境界,心中也是颇为佩服,当即缓缓说道:“边城君能屈能伸,日后武道必将登上巅峰!”
边城一夫听得这话,加之心中高兴,当即弯下腰来,对着刘瑾深深鞠了一躬,用那倭奴语说了一声感谢的话。
“边城君不用客气!”刘瑾对边城一夫客气了一下,然后又转头看向上善木子,说道,“魔教妖人,实力庞大!在中原武林之中,即便是少林、武当、峨眉,只怕也无法独立与魔教一战!你们能全身而退,已经很不错了!”
“谢刘公体谅!”上善木子高兴的说道。
刘瑾对昨晚泰山被毁,自己培养山东武林用以己用的计划失败心中还是颇为痛惜的,只是昨晚的事,实际上是刘瑾自己首先思维局限在朝廷之上,没有想到江湖之人,尤其是天阴教行事的风格,才导致如此的。
因此虽然他心中惋惜,倒也没有太往心里去。
毕竟他的资源、势力远远不是一个天阴教能比得上的!
天阴教虽然能一时得胜,但是刘瑾却深知如果自己细细谋划,这天阴教的好日子可就长不了!
再说,刘瑾心中真正的武林大敌,可不是天阴教!
毕竟天阴教虽然强横,可是物极必反,他们聚众越多,势力越是膨胀,就越是会招到朝廷忌惮,等到一定的时候,就算刘瑾不去动天阴教,只怕朝廷也不会容得下它!
“魔教的事,就先放一放!”刘瑾淡然的说道,“我托你办的几件事,如今进展如何?”
“第一件事!刘公托我们给山东按察使刘宗道一点威慑!我已经派手下前去做了!如今刘大人的亲信,东莱分道按察使闽贡已经‘不幸落水’身亡,又有副使龚玥大人出外游猎,也是途遇‘饿虎’,惨遭罹难!如今刘大人已经决议不再核查山东刑案,只想做一个闲置散官了!”上善木子轻启朱唇,缓缓说道。
看她说的模样,好似几件无关痛痒的事一般,可是不论是东莱分道按察使,还是按察副使,又有哪一个是低于五品的朝廷大员。
可如今这等朝廷大员,都是惨遭横死,而刘宗道更是吓得不敢进行本职工作,可见这其中血腥可怖之处了!
“好!这倒不错!”刘瑾拊掌大笑,说道,“这刘宗道仗着曾是前大学士刘健的远房侄子,一直觉得自己是清流诤臣,视老夫为眼中钉,肉中刺!几次当庭咆哮,辱骂老夫!如不是天子开恩,老夫早就收拾了这小子!如今在上善小姐操持之下,让这刘宗道消停一下,也是不错!这个人情,老夫记下了!”
这刘宗道本是前首辅大人、华盖殿大学士刘瑾的远房侄子!
本来刘健官宦世家出身,为朝廷清流的中流砥柱。
历仕英宗、宪宗、孝宗三朝,直至本朝,总共四朝!
此老崇信儒学,注重实务,居官敢言,极陈怠政之失!
是有明一朝,难得的清廉正直的首辅大臣!
正德之初,刘瑾等八虎沆瀣一气,为非作歹,有祸乱朝政的趋势。
刘健当机立断,联络谢迁、李东阳等阁臣,马文升、韩文等九卿,与当时的内廷内相王岳、东厂厂公范亨、大太监徐智等一同,到正德皇帝面前,跪求诛杀八虎,以正朝纲。
可惜时任吏部尚书的焦芳已经投入了刘瑾麾下,当夜把此事告诉了刘瑾。
于是刘瑾惊惧之下,带着八虎一起,到了正德皇帝面前哭求。
并且说这是内廷与外廷一次有预谋的要一起架空皇帝的行动,正德皇帝虽然贪玩成性,可是也不容忍别人染指自己的权利,当即就命令逮捕了王岳、范亨、徐智等宦官,另用刘瑾、张永、马永成等人取而代之。
而第二天刘健等人上朝之后,发现时局已变,无奈之下,刘健只得与谢迁一道,引咎辞职,只保下李东阳升任内阁首辅,他与谢迁都是回归故里。
第二年,刘瑾犹自怀恨在心,在朝堂之上标列了奸党五十三人,而刘健就是这奸党之首。
如今刘健退归故里,可是依旧还是文官儒生之首,即便在老家,还是不时有门生故旧,上门拜谒。
刘宗道本是刘健远房侄子,与他关系本是极为疏远。
刘瑾一时不察,也就让此人当上了山东按察使的位置!
可是不想此人上位之后,竟然极力彻查山东各地税监、矿监的营私舞弊之事。
这事被各地太监汇报到了刘瑾那里,因此刘瑾一怒之下,就与上善木子沟通,要她出手,教训刘宗道,不使此人成为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