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草原之上的蒙古诸部落,这些年一直没有再侵袭河套,未尝不是有这漠北狂刀坐镇河套的原因。
毕竟以这漠北狂刀的本事,如果狠下心来,做那刺客之举,草原之上,即便是蒙古的大汗,也是无法安寝。如今听到这漠北狂刀竟然死在了一名中原剑客的手上,这阿不思如何肯信。
阿希格自然也知道,这事情太过惊世骇俗,但他同时也知道,如今子龙歼灭了自己的部队,当会火速增援此处,如果阿不思不早做准备,说不得会吃个暗亏。
如今阿希格要指望着阿不思能提携自己一二,自然不能任由阿不思吃亏,当下阿希格努力劝说道:“这是真是假,阿不思大人稍后就知!只是如果我所料不错,那汉人剑客打败了我之后,就会从速率军西进!如果大人再破不了对面明军的防御,这次南征,就只能黯然收场了!”
“哦?那汉人剑客竟然敢来此送死?他麾下有多少?”阿不思听到子龙将要来此,心中不由得一阵兴奋,如果打败了这汉人剑客,那不是证明自己比漠北狂刀还要厉害么?到时候再草原上的地位,又能再上一层,岂不美哉。想到兴奋处,这阿不思不由得一阵冷笑。
阿希格精明剔透,大略猜出了阿不思的想法,不由得有些心里觉得好笑。这阿不思虽然是鄂尔多斯的大贵族,可是麾下也就一万精骑罢了!其他的五万精骑,却是分属于其他五大贵族!
鄂尔多斯人想打败子龙,也不是没办法!只要六万鄂尔多斯大军,弃明军不顾,直接东向进击,在这长城外的旷野之上,子龙一定打不过这呼啸而至的六万鄂尔多斯精骑。
但是正因为阿不思只不过是一名大贵族,所以并无权指挥六万鄂尔多斯精骑。
如果只帅他本部一万精骑,以子龙那一仗表现得实力,阿希格却不对阿不思抱有希望。
只是阿希格也知道阿不思为人刚愎自用,极度自负!否则也不会为了一个儿子,就怒起大军南下进侵,造成这一场绵延月余的汉蒙大战了。
如果直言相劝,说阿不思打不过子龙,那么此人多半就会带着自己的部下,非要去找子龙了麻烦了。
如此一来,不但影响整个鄂尔多斯大军攻打长城的计划,也会令得子龙有机可趁,吞灭阿不思这支孤军。
当下阿希格沉吟片刻,说道:“阿不思大人军威鼎盛,大草原上,便是鞑靼可汗,都是极为敬佩的!只是那汉人剑客徐子龙率领的是河套乱民,如果大人亲帅大军去攻,赢了也没多大的荣耀,若是不小心中了他的诡计,有所损伤,只怕会影响大人的威名啊!”
“嗯!你所言不差!”阿不思生生受了阿希格的这个马匹,当即不觉微醺,说道,“那依你之见,我该当如何?”
“大人应当联络其他几大贵族,提议将分散的兵力集中起来,加急攻打长城一处!改变过去的各个击破战略,如今这长城因为战事迁延日久,这些明军已经士气极低。我相信此时分散防守的明军在我们的突然袭击下,一时也来不及救援,我们就能趁机打破防御!而只要我们打破了长城的防御,那来援的徐子龙等河套乱民,却是只能退去!这样一来,大人报仇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阿希格缓缓劝谏道。
“哈哈!阿希格你果然是个人才!我帐下缺一个智囊,不知你是否愿意屈就?”一边说,阿不思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双眼盯着阿希格,等待着他的答复。
只是这礼贤下士的模样,也只能骗骗那些头脑一般的人,阿希格聪慧无比,一眼就看出了阿不思眼底深处的杀意,知道自己若不同意,多半就是被阿不思直接下令杀死。
当下阿希格抱拳在胸,说道:“承蒙大人看得起,阿希格敢不效死力!”
“哈哈……好,好,好!”阿不思以为收服了阿希格,眼底的那抹杀意总算淡去,仰天一阵长笑。
然后又静了下来,与阿希格讨论了一下如何劝服各大贵族之后,便放了阿希格退了下去,然后便起身去找那几大贵族了。
阿希格缓缓退出之后,眼底也是一抹厉芒,只觉得自己深深的被侮辱了!
他本是满都鲁部少主,又是天王派的二天王,在河套之上,可以说一呼百应!如今一时不慎,被子龙夺取了河套,又覆灭了麾下的大军,来此受了这阿不思的气,只觉得心中极为愤懑,冷冷透过帐子看了阿不思一眼,再也不多说什么,退了下去,前去寻找伊乐德商量去了。
而阿不思得了阿希格的指点之后,便立即去找到几位鄂尔多斯的大贵族,把阿希格教的话,都说了一遍。
这些大贵族南下,本就是贪图中原的财帛,此时听得阿不思分析的头头是道,当即都是觉得有理,便在当天就发动了对长城的汹涌攻势!
定国公自帅十万大军来此,便一直与鄂尔多斯大战不休。
虽然无法迫退鄂尔多斯,但好歹也是守住了长城。
只是宁夏这段长城委实过于绵延,每一道关口,都需有大军驻守。
如此一来,十数万大军分散下来,却也没有多少。
这连续打了一个多月,明军都是疲惫不堪,而且几处关墙也是出现危险,只要鄂尔多斯再接再励,便能打破关去。
这一日,定国公正自巡视长城边墙,检视各处关隘的防守情况与军队士气,就见远远的贺兰山下,开来铺天盖地的鄂尔多斯精骑。
定国公手搭凉棚,以兵法略微估算一下,不觉得心里咯噔的跳了一下,他身边随他一起巡视的闵御史也是反应颇快,不禁问道:“徐国公,你这是发现什么了?”
“恩!”定国公面沉如水,说道,“不知怎么的,这鄂尔多斯竟然差不多倾巢而出,如今所有的精骑都从贺兰山杀了过来,我们这处关墙却只有五千人,如之奈何?”
“啊?”魏彬闻言大惊,说道,“徐国公,军情危急,还不速速点燃烽火,命其他各地守军来援?”
“哎!鄂尔多斯与我们交手月余,你们还没明白她们的战法么?我们在这处燃起了烽烟,他们便立即仗着身下的马快,跑的另外一处攻击!如此不断的调动我军,导致我军将士疲累不堪,却还没吸取教训么?”定国公语气却是有些责怪的说道。
本来他来长城之后,就准备分兵驻守抵挡,若是真的有警,才再点燃烽火示警,调临近援兵来救。
但是魏彬却仗着他是监军,一意孤行,竟然在鄂尔多斯人刚出现的时候,也不查证虚实,便直接点燃了烽火,导致明军来往奔走,徒耗体力,几次还差点被敌军攻破长城!
如今看到鄂尔多斯大军倾巢而出,这魏彬又是不直接吸取教训,便想马上准备行使监军权利,点燃烽火,这让定国公如何不怒。
“徐国公言之有理!”闵御史也是看不过魏彬一个中官,却一直指手画脚,干扰军机,当即附和道,“如今战事不明朗,贸然点燃烽火,只能徒耗军力罢了!”
“哼!”魏彬见得闵御史这个参军都反对,自己便无法再说些什么,只能冷哼一声,不去理会。
定国公对着闵御史抱以谢意,然后便号令这处关墙的五千守军,严守关墙,无令不得出战。
鄂尔多斯人是精骑南下,这六万人马,都是精骑,没有一个步卒。因此不多时,这密密麻麻的精骑就在关墙之下的一箭之地勒马站住。
阿不思是此次的攻击倡议人,当即对着关墙喊话道:“关上的明军听着!现在我们大军来此,你们如果心中惶恐,便就此降了,我们保证不杀一人!否则,关破之后,鸡犬不留!”
“哼!来啊,给我射这敌酋一箭!”定国公在墙垛之后,见阿不思耀武扬威,不觉颇为愤怒,当即说道。
自有定国公的亲信侍卫走上前来,对着那阿不思直接就是一箭射去。这阿不思距离城墙却有一箭之地,也就是说,这箭矢到的这里,只能力竭落在地上。
但是定国公的这亲信侍卫着实不凡,在那一箭之上,附带了足量的内力。因此这利箭射过一箭之地过后,竟然余势不消,更是犀利无比的射向阿不思的咽喉。
阿不思本来见到明军有箭手射来,还想嘲笑明军箭手无知,这隔的这么许远,如何能中。等到发现这一箭的特异之处时,阿不思毛孔大开,只觉得那一箭却如阎王索命一般,惊惧交加,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他暗道我命休矣的时候,一道身影腾空掠过,轻轻一探,把那利箭直接抓到手上来,然后落在了阿不思的身边。
这身影姿态极为不凡,引得鄂尔多斯人都是士气大涨,不住呐喊。这人接了箭之后,在马下对着阿不思抱拳说道:“阿不思大人受惊了!”
“原来是你啊!阿希格!”阿不思惊魂甫定,见到是阿希格,不觉心中满意,然后便直接挥了挥手,示意阿希格退下,然后就对着关墙之上喊道,“兀那明军,老子好心劝降,你们却如此慢待老子,真是岂有此理。儿郎们,给我打破此关,鸡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