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王骤地睁开眼睛,森然地盯着英王,“在跟我谈手足情深吗?”
英王正气凛然说道:“我们都是父皇的孩子,自当相亲相爱。这一点,母后从小就教导我们,二皇子怎么能忘了?二皇兄但凡有一点兄弟之谊,就不会落得这个下场,三皇兄也不会死。”
“哈哈哈——”颖王突然放声大笑,“可知道,我为何要杀湘王?”
“不就是挑拨三嫂的事败露了吗?依弟弟来说,这不算大不了的事,到父皇面前认个错就是。反正三嫂是被豫王逼死的,那些杀手也是太师府买通的,与无关,多求求父皇,这事没准能过去。”
颖王看着面前一副大义凛然,一副兄友弟恭面孔的英王,心中悲怆。他傻,真傻,太傻了。“湘王查到了五皇弟当年的死因,说我要不要杀他灭口?”
英王大义凛然的脸孔突然僵了下,负在背后的手颤了颤。
他回过头,对身后的狱卒说:“们都去外面给本王守着,没有本王的话,不许过来。”
狱卒连忙应了,也不想听这些皇家秘事,忙忙退了下去。
颖王讥讽地看着英王那副惊惶不安的神色,说:“七皇弟不用紧张,三皇弟只查到了本王身上,还不知道当年溺死五皇弟的,有一份。”
英王眼见的松了一口气,“五皇兄死的时候,我还太小,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
“七皇弟,在本王面前,何必演戏?”颖王洞悉的目光带着嘲弄看着英王,“今日过来,不就是查到了什么才会来见本王吗?”
“我不明白二皇兄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来处理本王杀害湘王的案子吧?”颖王冷笑道:“既然是来办案的,应该早就查清楚了我为何事杀湘王,也知道此案牵涉到了。”
颖王仓促之下朝湘王下手,虽然与湘王同行的人都被灭口了,但湘王府里帮着湘王查出案子的人还活着,只需一查湘王进宫是为何事,便能知道真相。
而英王负责处理这个案件,又怎么可能不事先把档案看清楚?
什么无知,什么惊讶,都不过是演戏而已。
颖王冷眼看着一脸老实的英王,就如同当年,演得多么无辜,然后在他面前煽风点火,挑拨离间,让他愤恨之下,对五皇子动了杀机。
只是,世人再不会知道,杀死五皇子的主谋,就是这位最老实的英王。
皇帝病倒之后,后宫慌乱了一阵,但有皇后坐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董贵妃被打入冷宫后,皇后的部心思放在照顾皇帝身上,后宫的事务转交给秦德妃与管淑妃打理。
秦德妃性子清冷,不太爱理这些俗事,除了极重要的事参与进去外,其他的繁琐事情都甩手给了管淑妃。
往常皇后身子不好,董贵妃打理宫务时,管淑妃都是在旁协助的。因此董贵妃被废,后宫虽然换了主子管事,但管淑妃也极快上手,打理得井井有条。
皇后例行问了太医关于皇帝的病情后,出了寝殿,在侧殿歇息着。
自把前朝后宫之事托付出去后,皇后就搬进了汉阳宫,日日与皇帝相伴,不怕吃苦劳累,事事亲力亲为,把皇帝照顾得妥妥贴贴,得了前朝后宫一片的赞誉。
汪嬷嬷上来搀扶着皇后坐下,顺势坐在脚踏上,给皇后按捏着双腿。“刚王通来说,溪碧宫那边使了法子,要了些香料过去。”
皇后靠在背枕上养神着,“本宫看出来了,后宫里头,心眼最多的就数她了。”
“据闻,媚贤妃也极擅用香,奴婢怀疑,她是懂些医术的。”
“再会医术,也会不过神医。”
汪嬷嬷听了这话,放心了,说起其他事来,“宫里的事,管淑妃都管得极好,不比董贵妃差多少。奴婢瞧着,管淑妃还有几分大刀阔斧的本事,把一众后妃都管得服服帖帖的。倒是这些天,管家的夫人进宫了两次。”
皇后靠得舒服了,有些昏昏欲睡,懒洋洋地说:“本宫不怕她们有心思,就怕她们一个个跟秦德妃那样,无欲无求。”
“秦德妃没有儿子,只有一个会惹事的女儿,想求也求不了。管淑妃就不一样,膝下还有一子,只是岁数小了些。”
皇后慢慢地嗯了一声。
虽说立储之事,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但还有一个立法,就是子以母贵。
如今众皇子中,身份最贵重的,就数管淑妃的儿子十八皇子。
若不是十八皇子今年才七岁,按祖宗律法,代理朝政的第一人选就是这位十八皇子。
十八皇子现在争不赢七皇子,吃亏的就是岁数太小,难当大任。
这一点,管淑妃也清楚不过,遗憾不已。如果她的大儿子五皇子还活着的话,谁能争得她儿子?
一想起她那聪明伶俐,又最受皇帝喜爱的儿子是被颖王弄死的,管淑妃的心痛得直抽搐。
当年爱子意外溺死在湖中,她认为是皇后与太子干的,为此不止一次与董氏合作对付皇后与太子。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真相。
“要不是为了十八皇子,本宫一定要把董氏那贱人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管淑妃恨声说。
她现在管着宫务,得以身作则,不能犯错被人揪住,她必须为十八皇子辅路。身处皇家,只要有儿子,都必须去争一争。不然等其他皇子上位,极大可能跟先帝一样,不会放过其他的兄弟。
哪怕为了活命,她都必须一争。何况,她的儿子,可是如今众皇子中,身份最贵重的一个。管淑妃现在祈祷的是,皇帝能多活几年,等十八皇子再年长几岁,届时以她的身份地位,绝对有一争之力。
因此,管淑妃不能对董氏下手,得维持好名声。
但,她不能下手,不代表别人不能。
“姚婕妤在做什么?”管淑妃问。
身边的嬷嬷回道:“据说在请教太医,想请御医给湘王长子治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