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安心去拜访好友吧,医书和笔记的事我会整理好的,还会把药房与书房整理出来,让先生一回来便可使用。”宓月唤了心细的魏紫过来,让她专门负责欧阳神医的行李,不可丢了一件。
“月丫头做事我向来放心。”欧阳神医又交代了宓月几句:“虽说到了皇城,大家都安定下来了,但还是得多留意一下阿熙。阿熙打小身子弱,就算有你给他调理了几年,但初到皇城,也要小心些,以防水土不服。”
宓月认真地听进了这句话,并把它放在心里。
水土不服,多源自每个地方水土中所含的细菌不同一样,人体缺少抗体而引起的反应,此事可大可小。在医疗条件差的这个时代,不少人能因水土不服而丢掉性命。
不仅是小宓熙,其他与她从楚国来的下人也得注意水土不服的事儿。
好在这一路来,大家都加强了锻炼身体,就连厨娘等几个大娘也都把身子练得健壮。有了健康的体质,抵抗力和免疫力就能增强许多。
水土不服最常见的病症是由肠胃不适引起的腹痛腹泻,宓月开了一个调理脾胃的药方,拣了药让厨娘先去厨房熬出来,让每人喝一碗,一连喝三天方行。
众人一起收拾,加上先前豫安郡王府的下人已经把主人院子和下人院子都整理好了,只费了半天的功夫,宓府就有了家的模样。
张全送宓月到皇城之后,离开了大半天,到了傍晚又来见宓月,把皇城最近发生的大事件给宓月大致讲了一遍。
宓月初到皇城,两眼一抹黑,极需要了解皇城的情况,就算张全不过来,她也要派人去打听的。
张全回了豫安郡王府一趟,拿了一本皇城皇族高官的名册给了宓月,上面详细地记载了皇城所有权势人物的名单,还有他们背后的关系网。
厚厚的一本册子,宓月翻了下,估摸要看一整夜才能看完了。
“阿溍入宫了?”宓月问张全。
刚入城,宓月敏锐的听力就从街中百姓的小声议论听到了些消息,譬如皇帝病重,把所有皇子还有皇长孙宣进了宫,然后关闭宫门。
张全点头应是,说:“刚刚王府的孔长史透了个消息出来,说是皇上的病情大有好转,王爷不日将会出宫。”
原本郡王府是不能设长史的,更没有资格设长史司,但萧溍是皇长孙,身份与众不同,又得皇帝的垂怜,待遇与其他郡王不同。皇太子去逝之后,皇帝没有下旨遣散太子府的谋士,有一些谋士留了下来,继续跟着萧溍,在几位拥护皇朝正统的老臣提议下,皇帝便同意让那些谋士组成郡王府的长史司。
只不过,只有长史有官职品阶,其他长史司的官员只有虚职,没有品阶。
至于太子太师等人本是有官职的朝廷命官,皇太子去逝之后,就到各部为官去了。
孔长史就是皇太子留下的谋士之一,也最得萧溍的信任。
张全回到豫安郡王府,从孔长史处得知不少内幕消息。当然,孔长史会告诉张全,显然事先萧溍吩咐过了,让张全转告宓月的。
皇城最近的大事件,说起来,与宓月和萧溍有关系。
他们路过虞国之时,有三位皇子派了使者去虞王处讨利益,这三位皇子就是四皇子萧炘、九皇子萧烨还有十六皇子萧煊。
萧溍把虞王的老贼窝抄了,虞王怀疑是三位皇子派人干的,而三位皇子又互相怀疑是对方背地里干的,好是暗斗了一阵。
九皇子派去的人最为狡猾,很快自证了清白,又使了暗计地把一切推到四皇子的使者头上。
十六皇子的使者借此讨好了虞王,与虞王结盟。而性情暴戾的虞王认定四皇子是夺他财物的主谋,一怒之下将四皇子派去的使者砍杀了。
事情传回皇城,四皇子萧炘哪里忍得下这口气?又得知十六皇子萧煊占尽了便宜,得了虞王的暗中支持,更视十六皇子萧煊为眼中钉肉中刺。
于是,四皇子发了狠地打击十六皇子一系的官员,并搜罗了不少对十六皇子不利的证据,让官员爆了出来,告到皇帝面前。
十六皇子哪肯坐以待毙?既然四皇子想要他的命,年轻气盛的他自是要拉着这位四皇兄一起去死的。
凑巧,十六皇子偶尔得了几份关于四皇子与诸侯国勾结的证据,马上就呈到皇帝面前。
各个强大起来的诸侯国一向是皇帝的心疾,一看自个儿子不仅不与他一条心,还帮着外人来分裂皇朝,皇帝一怒之下,把四皇子打入大牢里。十六皇子也没讨到好,一并被关了。
皇帝因为这件事,急怒攻心病倒了。
宓月看到这里,摇了摇头。
什么凑巧,什么偶尔,依她来看,九成是哪一位皇子想借十六皇子的手扳倒四皇子,偷偷把证据送到十六皇子手上。
十六皇子是被人当了枪使。
四皇子萧炘也不无辜,那些证据都是真实的,为了争储君之位,不惜出卖萧家的江山,当真丧心病狂。就连宓月一介外人听到都忍不住想骂他几句,何况是皇帝。
不过,这位皇帝……
皇帝病倒之后,第一时间做的事,竟是把所有儿子都宣进宫了,就连刚回来的萧溍也一并宣了进去,并且让禁卫军紧关宫门。
显然,皇帝担忧自己病下之后,儿子们趁乱逼宫,把所有儿子都软禁在宫里了。
宓月心中冷笑,平时她听多了皇帝有多爱护萧溍的传言,如今看来,不过如此。起码皇帝也防备着萧溍,一旦出事,马上将萧溍与儿子们一起提防着。
如今皇帝的病情好转,又能掌控朝廷了,自然地,众皇子与萧溍很快就能回来了。
宓月算了算,加上年幼还养在宫里的小皇子,当今皇帝有二十多个儿子,已成亲设府的皇子更是有十二个之多,以后有得斗了。
宓月感叹道:“这一届的皇子,应该是萧氏皇朝历代以来最多的一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