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给丹妮娅的赏赐少不了。”听到唐妩的话,刘琦立刻拍胸脯保证。
“那我就放心了。丹娘,还不快谢谢刘都护。”
“谢谢刘都护。”丹妮娅立刻说道。
“不必这样。况且也不该谢我,这都是李都护定下的。”
“不论如何,都要谢谢刘都护。”
“那我也就舔着脸接受你这感谢。”刘琦笑着答应一句,想想又道:“咱们认识时间也不短了,已有五年多,当时你才六七岁,现下已经十二;当时才是小小一只,现下这样大了。
说多了,总而言之咱们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也算是老熟人;你以后也不必再叫我官职,和唐妩一样叫我刘大哥便好。”
听到刘琦的话,丹妮娅愣住了,并未立刻回应;唐妩马上敲她脑袋一下,催促道:“你傻了?快叫啊,叫刘大哥。”
“刘大哥。”丹妮娅回过神来,甜甜地叫道。
“好。”刘琦笑着摸摸她脑袋,答应一声。据说李碧筱很喜欢丹妮娅,让丹妮娅与自己亲近或许有利于与公主关系更好些。他不愿迎娶公主,但事已至此,也只能为以后与公主相处打算了。
当然,他也不仅出于功利目的让丹妮娅叫他大哥,他本身也喜欢丹妮娅这个小姑娘,从一见到她就喜欢,愿意她叫自己大哥。
“刘大哥,”这时卓桠又出言道。
“有事?”
‘啥时候会再次和大食兵打仗?到那时能不能让我多上阵?’卓桠登时就要把这句话问出口。
这句话已在她心里憋两天了。这次喔鹿州之战她只最后与大食兵交战一阵,心里当然不满,很想下次与大食军交战多上阵几回,这时就要询问,心里还打着趁刘琦有些醉酒、让他答应多派她上阵的心思。
但就在此时,李珙已与众护士说完话,大声叫道:“诸位护士,你们对安西大军打败大食军、使其从嗢鹿州城下溃败做出贡献绝不亚于士卒,甚至犹有过之;吾正式下令,所有护士比照今年六月初一之前参加巷战士卒,可得三千钱赏赐!
除此之外,依据照顾过的重伤之人多少,也可得到赏赐。吾绝不吝惜金银财货!”
“多谢都护!都护千岁!”众人纷纷叫道,虽女子不像男人声音叫嚷的那样大,但也能她们听出情绪极高,十分高兴。
“还有卓桠,”李珙又道:“你身为唯一一位上阵杀敌之女子,也能与今年六月初一后参加巷战之人一般,得一千钱赏赐;射伤那名大食兵,也能再得些许赏赐。
以后只要你再次上阵,诸项奖赏均等于士卒;立下功劳,也与士卒一般得到同等赏赐。”
“多谢都护。”虽已被告知,但亲耳听到李珙正式宣布,卓桠仍十分高兴。
“丹娘,你每日在营门前唱歌鼓舞将士,虽不曾上阵杀敌,立下功劳却绝不次于旁人。你首次唱歌也在今年六月初一之前,同参加巷战士卒、赏赐三千钱。
吾再赐黄金百两,作为对你的额外赏赐。你现下年纪小,为防被人骗走钱财,这笔黄金暂且不发给你,由我亲自保管。待你长大成人后,我再亲手将黄金交给你。”
“多谢都护。”丹妮娅答应,语带高兴之意。但她立刻想到父母兄长,心里不由得对他们说着:‘耶,娘,兄长,你们在天之灵知晓了吗,我也为打败大食人做出了贡献,甚至贡献不小、还得到都护赏赐!
耶,娘,你们还在的时候,有时会抱怨整日太忙碌,挣的钱虽不少,却不能歇息,一年到头都要忙碌。若当时咱们家就有这一百两黄金,就不必这样忙碌,想休息就休息。
兄长,也因为你喜好音乐、不喜经营酒肆,使得耶耶总骂你;后来不骂你了也是因为弹奏乐曲对家里生意有好处,并不是真的支持你得喜好。若当时咱们家有这么一笔钱,不用挣钱养活家人,耶耶或许也就不会骂你了吧。
若家里能早有这笔钱,该多好啊,或许大食军打到碎叶城的时候,全家因不必忙于挣钱,可以去其他地方,不在碎叶城而在别处,你们也不会都死在大食人……。呜呜!’丹妮娅想着想着,忽然哭出来。
“怎么哭了?”李珙顿时变得手忙脚乱,不知怎么劝,而且非常不解:‘我也没呵斥她,说的话全是称赞,还要赏赐她一大笔钱,怎会忽然哭出来?’
“丹娘,不哭,不哭。”唐妩忙走过来劝道。她其实和丹妮娅不熟,但此地唯一与丹妮娅熟的女子根本不会劝人,只能她来劝,将丹妮娅抱在怀里,轻声劝慰。
“我耶耶,娘亲都见不到了!”丹妮娅边哭边叫道。
‘原来是想起死去的父母了。’李珙恍然大悟,又立刻说道:“丹娘,你放心,大军早晚打到碎叶城,杀死大食兵,为你父母兄长报仇!”
“大军必不会放过曾残害大唐子民之大食兵。”刘琦也说道。
“多谢都护。”在唐妩的劝慰下,丹妮娅勉强收起眼泪,对李珙行礼道;之后又对刘琦行礼。
李珙与刘琦再劝解丹妮娅几句,让她虽仍未被完全开解,却不至于再流出眼泪。
说完对这些女子赏赐,又将丹妮娅安抚下来,李珙与刘琦也没旁的事情要留在这里,二人再次端起酒杯与所有人一同饮下后,转身离开。众人忙行礼拜别。
“哎呀,我还没问何时会与大食兵再交战呢,刘大哥就走了。”适才卓桠一直没合适时候说,好不容易旁的事情都说完,二人却走了,她仍没能说出口,不由得懊恼地叫道。
“谁让你不在刚一瞧见刘大哥时问呢。”唐妩笑道。
“确实是我想错了,应该当时就问才是。下次见到刘大哥,我一定打过招呼后立刻问出口。”卓桠道。但无论如何她这次没问出来,仍觉得郁闷,拿起酒杯吃下大半杯。
“再与大食军交战还早着呢,不必着急。”唐妩又说了一句,忽然注意到丹妮娅似乎还有些悲伤、并未完全缓过来,她又弯腰说道:“丹娘,人死不能复生,再悲伤也无用。而且人总要向前看。”
“唐姐姐,我知道。”丹妮娅收起伤心的神色,出言道:“我会向前看,继续为打败大食军出力,争取早日收复家乡碎叶城。”
听到她的回答,唐妩微觉不妥,一个小姑娘脑海里不应只有报仇。但面对一位家中三口都被大食人所杀的人,她劝慰的话也说不出口,只能想着:‘好在她还年轻,时间早晚能冲淡她对家人之死的悲伤,重新开始生活。’
“唐妩,快来吃酒,今日高兴的日子,你却一杯还没有吃完,这可不行,多吃些。”卓桠端着酒杯向她走过来,忽然瞧见丹妮娅,见她表情恢复正常、以为已不再伤心,又道:“丹娘,你年纪小,就以水代酒,但也要吃一杯。”
“是。”丹妮娅就像真的不再伤心一般,举起杯子与众人一道饮下。
……
……
“丹夫,你别太郁闷了。我不也瞧不见卓桠?和你算同病相怜。我都将近一年没见过卓桠,都不觉得如何,你更不至于。况且仅仅一个晚上,往后还有好多日子呢,也不急在这一晚,干嘛借酒消愁。”米特对刚刚又将一碗酒吃完的丹夫说道,劝他少饮酒。
可丹夫却丝毫没有听从劝告的意思,拿起放在帐篷里的酒壶向自己碗中倒酒,又要吃下去。
“你少吃点吧!”米特不得不伸手将碗从他手中抢过来,不让他继续吃酒。
上午丹夫还想着晚上宴饮时候去找唐妩说话,却不想他这一队被安排的位置离着护士极远,他想走过去十分困难,根本不可能找唐妩说话,因而十分郁闷,要借酒消愁。
米特却觉得他仅仅一晚上见不到唐妩,根本不必借酒消愁,也担心他吃多了耍酒疯,于是出言劝阻。
“你给我,你给我。”见碗被抢走,丹夫立刻叫道;见米特仍不给他,不由得有些生气,想要踢打米特。
“丹夫,”见他似乎已经吃醉,夏传涛与雷诺赶忙过来。他们一人架住丹夫一条胳膊,夏传涛又劝道:“你今晚吃的酒太多了,不要再吃了。”
“给我,我要继续吃,我要继续吃。”丹夫一边胡乱挥舞拳头,一边叫道。
“丹夫,你不能再吃了。”苏教官见他们四人缠在一起,也不由得劝道;况且今晚丹夫确实吃的太多,不能再吃了。
“快给我,快给我!我要继续吃。”丹夫却完全不理他们,继续叫道,甚至撒起酒疯。
他正闹着,忽然从不远处有一行人向他们这间帐篷走来。众人起初没在意,军营中到处走来走去敬酒的人极多,整队人向另一队敬酒的事也有,不值得在意。
但苏教官瞥了两眼,却发现其中几人看起来很熟悉;又仔细看向领头两人,顿时分辨出他们是谁,赶忙回头小声说一句,拉着杨队正上前两步,行礼道:“见过李都护,见过刘副都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