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大食军营。
“这就是你们给我的惊喜?”并波悉林脸色十分难看,对面前的几名将领喊道。
“属下犯下过错,请总督惩罚。”这几人立刻跪下说道。不仅如此,如果仔细听他们的说话声音,还能感觉到含有一丝颤抖。
也不怪他们害怕。前日半夜,他们带兵一万有余攻打秦那人三十五处宅院,以近千人战死、近千人重伤为代价夺取十二户宅院,又给秦那人造成伤亡。虽损失较大,但在重新开战后拔得头筹,立下功劳被总督嘉奖。あヤ~⑧~1~.7,8z.w.ò <
但没想到的是,兵力居于弱势,也理应抽不出多少士卒进攻的秦那人出兵数千,于昨夜发动反击,攻打三十三户宅院,夺取十三户,比他们前夜夺取的还多一户,等于是狠狠打脸。
而且之所以丢失这么多户宅院的原因也很简单:守卫士兵麻痹大意,几乎对秦那人反击毫无准备。这样简单的原因让并波悉林怎能不生气?他也不能冲着士兵们撒气,只能将指挥士兵的将领叫来,大声斥责,还要进行惩罚。
“你们……”听到几名将领的话,并波悉林正要大声说出对他们的惩罚,忽然见到萨利赫跪下说道:“总督,此事我也有责任,请也处罚我。”
“是我提议对秦那人在夜间发动大规模进攻,夺取宅院,提升我军士气,降低秦那军士气。”
“同时,如果没有前夜我军对秦那军的进攻,秦那军也多半不会在昨夜发动进攻;而我也没有想到秦那人会在昨夜发动进攻,没有提醒几位将领。所以昨夜的失败我也有责任,请总督惩罚。”
“你有什么责任?”并波悉林立刻说道:“你也不是带兵将领,仗都不是你打的,你只是提出一个建议。如果这也有责任,那军中就没有没有责任的将领了。”
一边说着,他又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身前的几名将领。他知道,萨利赫跪下说这番话不是给自己揽责任,而是要他降低对几名将领的处罚。
这几名将领有责任吗?当然有责任。不论秦那人是否发动进攻,都应该嘱咐士兵们加强防守。防守这事本来就类似于千日防贼,战时不能有一刻松懈。
他们因不认为秦那人会发动进攻而没有嘱咐士兵注意防守,也没有派人检查士兵们是否认真防守,这当然是过错,应当惩罚。
但却不应该重罚。整座军营,上至并波悉林,下至最普通的士兵,都不觉得秦那人会仅仅时隔一日就发动反击。
他们准确计算过秦那军的总数与部署,城中秦那士卒最多不超过一万八千人,敌军防守的宅院又多,又要留预备队,在前夜死伤两千多士卒后应该没有力量发动反击;最少要用三天时间,从河北大营调一万士卒到嗢鹿州城后才有力量反击。
但秦那人却偏偏违背常理发动反击。这种情况下,重罚几名将领没有意义。
“纳赛尔,……,你们昨夜作战失败,本来应该剥夺你们的指挥权,将军队交给别人。”
“可是考虑到正与秦那人激烈交战,你们昨夜得知秦那人发动进攻后又及时赶到现场进行指挥,所以不重罚你们,只是扣除一年的军饷。”
“但,如果你们下次还犯同样的错误,我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剥夺你们的指挥权!”
“是。”纳赛尔等人大声答应道。
“你们站到一旁吧。”并波悉林又挥手说道。他们又答应一声,站起来走到旁边。
“现在,我军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并波悉林又扫视在场的所有将领一眼,出言问道。
“总督,应当稳扎稳打,攻打秦那人所有位于外围的宅院。”
萨利赫说道:“经过前夜的战斗,秦那士兵一定变得更加警惕,不论白天黑夜想要越过外围宅院攻打核心部分的都会非常困难,想要发动偷袭更是不可能。”
“我军想要占领嗢鹿州城,只能一户宅院一户宅院的与秦那人争夺,没有捷径。”
“没有捷径?”纳赛尔不由得说了一遍。
“没有捷径。”萨利赫确定地说道:“交战双方已经对对方的作战方式有了充分了解,已经没有奇谋施展的基础,只能正面交战了。”
“而且我军与秦那人正面交战还有优势,那就是我们可以使用抓来的民夫。这些民夫大多不愿意为大食国效忠。既然这样,就让他们被他们愿意效忠的国家的军队杀死吧。”
“还有其他人要说话么?”听完萨利赫的话,并波悉林又问道。他的想法与萨利赫类似,但这样打仗损失会非常惊人。他一直想尽可能减少士兵死伤,对正面进攻非常犹豫。这也是他前天接受萨利赫建议的原因。
但他看了一圈,却没有任何人站出来说话;他又看向最近变得聪明的侯梅德,见到他也低着头没有丝毫站出来发言的意思。
“这次会议就到这里。”并波悉林说道:“首先调集没有参加过前夜与昨夜两次交战的军队,以秦那民夫为盾牌,攻打秦那人外围宅院。但要注意控制死伤。”
“你们都退下吧。赛义德,齐亚德两人留下。”
“是。”众人立刻行礼告退。很快,帐篷里除侍卫外,只剩下并波悉林、萨利赫、侯梅德三个人。
等大家都走了,萨利赫就要说话;但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并波悉林问道:“赛义德,你刚才一直低着头,在想什么?”
“我?总督,我在想是否有不正面交战的办法,但没有想到。”听到并波悉林的问话,侯梅德愣了一下,回答道。
“没有想其他事情?”并波悉林又问道。
“启禀总督,没有。”侯梅德再次回答。
“你如果有其他想法,一定要和我或萨利赫说,大家一起商议比你一个人思考更容易想出办法。”并波悉林又说道。他怀疑侯梅德再想别的事情,但又不能确定。
“是。”侯梅德又答应一声,没有说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