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众将领明日也要小心。”李珙又道:“今日大食人吃了这样大一个亏,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大食将领也不是愚笨之人,多半会针对我大唐将士设下套子,以期俘虏几将士得知我军交战之策。”
“都护放心,属下明日一早会嘱咐将士,离开地道要格外谨慎。”王胜立刻说道。
“都护放心,属下明日一早定会嘱咐将士。”孟成康与赵光密也纷纷说道。不过刘琦并未说话。
“好,明日我就等着大军捷报了。”李珙并未在意刘琦没说话,笑道。刘琦现下身为比王胜等人高一等的将领,也不适合在此时说话。
“都护尽管放心。”众将领立刻答应。
众人又商议一会儿军事,李珙吩咐上饭菜,众人吃饭。吃过晚饭,王胜等人本还想与李珙多说几句话,但张诚看出苗头,对他们几个使眼色,众人赶忙走了,只留下李珙与刘琦二人与负责保护的侍卫。
“总算走了,”李珙吐了口气,随后同刘琦说道:“刘琦,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用巷战对付大食人竟然这般好用,这次真是多亏有你,不然嗢鹿州城必定不保。”说着,他站起来似乎要向刘琦行礼。
“这可万万使不得!”刘琦立刻阻止。开玩笑,李珙不仅官儿比他大,更是宗室。他可知道大唐李氏安史之乱后在中原还能再维持一百多年的统治,一直到黄巢造反才彻底动摇这个帝国,可不敢受宗室行大礼。
李珙几次想弯腰行礼都被拦住,只能作罢。但他心里想着:‘巷战挽救的可不仅仅是安西局势,还有我的雄心壮志。我一定会报答你。’
“刘琦,今后如何交战,我再也不干涉,你想如何打就如何打,任何事情也不必再向我奏报。”李珙又道。虽然之前他也说是做甩手掌柜,但实际上仍然会管,但以后完全不再管嗢鹿州这一战到底怎么打。
“多谢都护。”刘琦也明白他表态的意思,连带喜色答应。
“好了,咱们现下也没甚可再说。”李珙道:“反正今后城中与河北大营大小事宜都交给你处置,我也不再管。”
“多谢都护。”刘琦再次说道。
“你也别再夸了,”李珙又道:“我是有自知之明,可不是故意给你施恩。好了你也退下吧。”
“是。”刘琦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殿下,真的将大权交给刘都尉?”刘琦一走,他身旁的侍卫就说道。以前李珙还留有一些权力,不担心刘琦能翻天;可之后要将嗢鹿州兵权完全交给他,万一刘琦有别的心思,那该如何是好。
“刘琦绝不会有你想的那种心思!”李珙立刻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不是在说场面话,他是真的这样认为。除非刘琦是修行千年的老狐狸,不然他敢保证自己没有看错。
“其次,现下仍大敌当前,正是需齐心协力、各尽其能之时,这种挑拨离间的话,以后再说,我拔了你的舌头!”
“属下知错。”那侍卫立刻跪下请罪。
“其三,刘琦就算真的心内藏奸,他也不敢对我如何;战后我也能轻松夺回军权;而且他也不会心怀不满。我自有手段。”李珙自信地说道。
“殿下英明神武。”侍卫赶忙又夸赞道。
“好了,起来吧,不要再跪着了。”
“多谢殿下。”侍卫磕了一个头,这才站起来。
“去把笔墨拿来,我要写布告。”李珙又吩咐道。
“殿下,时候已经不早,你将军务也都交给刘都尉不再过目,还有甚底布告今夜必须写出来?”侍卫疑惑地问道。
“倒也不是今日非要写出来。只是越早写出来越好。大食人多半会故意散播嗢鹿州城被攻陷之事,得尽早告诉龟兹等地的将士,我还活着,嗢鹿州还有将士在抵抗,不然没准哪位将领害怕之下会向大食人主动投降。”
“废话少说,快去拿笔墨纸砚。”李珙没好气地说道。
“是。”侍卫答应一声,转身去取。
“除将计就计,也不知明日大食人是否会用其他法子对付巷战。”等待笔墨纸砚被取来的时候,李珙又想着:“刘琦发明的巷战十分精妙,我可想不出如何破解。就看大食将领的本事了。”
……
……
五日后。这一日清晨,唐军将士被叫醒、吃饱喝足之后,又在队正带领下来到一处处院落下的浅层地道里,派出几人离开地道躲在隐蔽处,一发现大食兵的踪迹就一拥而上将他们杀死。
其中有一名唐军士卒才露头,就发现大食兵的踪迹。这人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就要下去回报。
但他随即听到一种声音,脸色立刻大变,以最快速度从院墙上落下,却又不返回众人都在的地道,向另一处入口跑去。可他还没跑出几步,忽然感觉腿上一疼,回头一看,就见到一只猎狗咬在他腿上。
这士卒立刻挥刀,可狗的反应极快,躲过他这一刀,又一口咬在胳膊上。士卒吃痛不由得松手刀掉到地上。失去了刀,士卒再也不是狗的对手,很快被狗咬死。
这时几名大食兵寻着狗的叫声追过来,见它咬死一名大唐士卒拍拍它的脑袋以示鼓励,又让它嗅嗅死尸的味道。
狗低头嗅了嗅死尸味道,在院子里转悠起来,不一会儿停在马厩旁。大食兵在马厩里面反复翻找,终于找到地道出入口。大食兵做好准备后打开出入口。
见入口盖子被打开冒起亮光,里面的大唐将士还以为是哨探回报,丝毫没有防备。大食兵向里面射箭,射死五人,又放狗进去咬。虽然大唐将士经过一番搏杀将狗杀死,但也知道已经暴露,继续留在这里毫无意义,遂转身退却。
大食兵也没有下地道追击。他们驱使嗢鹿州内抓来的民夫进入院子,挖土将地道入口填上,之后驱赶着民夫走向下一个院子,这个院子里一人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