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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结束的时候,已是四个小时之后了。

手术室门前也站了一群人,除了最开始的王岩、宋之雯、杨福依、欧阳茉莉四人外,又多了高露的爸妈,宋为民夫妇,祁名和吴尘。

高爸高妈是王岩通知的,高露遭此大难,他觉得有必要告知二老。

可以想象高爸高妈得知这个消息后的心情,来到医院的时候,王岩看到他们的眼眶红肿得厉害,他知道,那是眼泪过度肆虐留下的证据。

面对二老,所有的语言都变得苍白无力。

王岩便简短地叙述了当时的经过,二老边听边又不自主地留下眼泪。

王岩一时心境糟乱,便将此事告知了祁名。

名义上二人是长辈,私下更像是知己好友。

祁名听到后自然十分震惊,放下手头上的要事,立马驱车前来医院。

最后,又将吴尘喊了过来,他做事沉稳,心思细腻,可以帮自己跑跑腿,开开车之类的。

宋为民夫妇来到的时候,距离手术结束还有半个小时。

欧阳茉莉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过来和王岩告别。

王岩表情十分的郑重:“莉姐,这份情,以后我会还你的!”

在欧阳茉莉的帮助下,院长直接将一个休假在家的教授级专家喊了回来,而且副手和协助人员都是主任、护士长级别的。

极大地增加了手术的成功率。

欧阳茉莉挑了一下眉头,轻笑道:“打算用什么还?”

见王岩不答,她撩了一下耳边秀发,接着道:“以后我真要请你帮忙的时候,希望你不要推辞就行。”

“永远不会!”

等欧阳茉莉走后,宋为民也走了过来。

“那人是谁?”

王岩回道:“茉莉园的老板,祁叔和我都认识,给我引荐了不少大佬,对我帮助很大。”

宋为民看了一眼欧阳茉莉的背影,没有再询问,拍了拍王岩的肩膀,言语中尽是鼓励:“没吓到吧?”

王岩摇摇头:“我就是想不通,就这么一点仇恨,他许固值当要我的命?”

宋为民叹了一口气:“这个世界上多想不通的事都有,以前我办过一个案子,起因只是一块钱的佐料钱,暴怒的食客竟拿起菜刀,将饭馆老板的头硬生生跺了下来!你这次逃过一劫,全靠运气啊!要不是高露推了你一把,说不定......”

王岩不是不知道人心的黑暗和偏执,他只是想发个牢骚而已。

“对了宋叔,许固他这次会怎么样?”

宋为民哼了一声:“持枪行凶,仅此一条就能让他牢底坐穿!要是稍微运作的话,判处死刑也不在话下!”

见王岩一直不说话,宋为民问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王岩叹了一声:“我也不知道,经过早上这件事,让我想通了很多。我暗下将许崇山拉下马的事情,哪怕瞒过所有人,可还是瞒不过老天,今日一劫,何尝不是我的因果报应呢?”

宋为民怪怪地看了王岩一眼,这番话要是从一个历经沧桑的老年人嘴中说出来,倒不觉奇怪,可王岩才多大啊?

怎么能说出这番颇具哲理的顿悟之语呢?

他许固差点要了你的命,你这么血气方刚,难道不应该义愤填膺要他的命吗?

宋为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王岩,我知道你的心底很良善,可你要明白,强大是招来所有仇恨的一切根源!等你以后的事业越来越成功,你的对手不仅是同行,还有比你弱小的同类!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我觉得你可以在许固这个案件上做出表率,镇住以后想打你主意的一些公子少爷。”

王岩强笑了一下:“我知道了,谢谢宋叔的点拨。”

话音刚落,听得‘叮’的一声脆响,手术室上方的指示灯转为绿色,房门也向两边散开。

手术结束了。

......

连续四个小时的手术,对任何一个拿刀医生而言都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做完手术之后,身心疲惫的医生们都想坐下来休息一会,也最怕家属拉着胳膊问东问西。

可任何情况也得分人。

手术室的门开之后,一个穿着防菌服的医生走了出来。

而后,手术门又自动合上。

高爸高妈率先迎上,忙问道:“医生,我女儿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大碍?”

一声摘下口罩,说道:“你们不要着急,伤者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说完这一句后,他又冲着众人说了一句:“谁是王岩?”

王岩赶忙上前,恭敬道:“我是王岩。”

医生露出一抹笑容,道:“病人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还未脱离危险期,而且因失血过多,现在仍处于昏迷状态,不过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等会还要做一个小手术,要是所料不错的话,晚上应该就能苏醒过来.....”

王岩点点头:“她....伤到了什么部位?”

医生脸色变得有着郑重:“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子弹穿过了她的腹部,对她的卵巢破坏很大,虽然送来的及时,我们也尽力挽救,可对以后的生育能力还是会有影响的。”

王岩脸色顿时煞白!还有什么比剥夺一个女人的生育能力更残忍的呢?

高妈听后差点没直接晕倒过去,见她跪倒在医生面前,苦苦哀求道:“医生,我女儿才二十二岁啊!以后不能生孩子可怎么办啊?”

高妈和高露的性格极其相似,都是生人勿近的性情,能让她跪倒在地并哀声求饶,足见她伤心欲绝的程度和对高露的关爱之心。

王岩和医生连忙将高妈扶起,医生缓和了一下口吻,说道:“我说的只是大几率,如果以后恢复良好或者有更加专业的手术设备的话,还是有很大可能生儿育女的。”

宋为民也赶忙上前:“我们听医生的,不要自己吓自己了,先让医生去休息吧!等晚上就能和高露说话了。”

医生走之前劝慰众人:“你们下午留下一个人看守就是了,养好精神,晚上还要轮番看护呢!”

此时已近晌午,王岩便提议道:“叔叔阿姨,我们先去吃饭吧,下午我在门口看着.....”

高露还在里面躺着,高爸高妈哪有胃口吃饭,不过还是被众人硬劝到了附近的饭馆里。

一顿没有声音的午饭解决后,吴尘载着杨福依去了仓库,做对接系统最后的调试。

宋为民夫妇则和祁名一同离开,去探寻许固案件的相关信息。

王岩和宋之雯,高爸高妈则依旧守在手术室门口。

静静等待天黑的到来。

.....

事实上还不到天黑的时候,高露就醒过来了。

不过她的状态比医生说的还要严重一些,注入到她体内的血液和她发生了轻微的排斥反应,导致她呼吸有些衰竭。

虽然醒了,但却带着呼吸机。

医生告诉众人,伤者已经恢复了思维,除了不能说话,其他一切正常,进入病房后,要保持足够的语气平稳,不能让伤者的情绪出现巨大波动。

率先进入病房的名额自然是高露的爸妈。

高妈在门口做了几次深呼吸,强逼着自己露出笑容,直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后,才随丈夫步入房内。

大约五分钟后,这对夫妇走出病房。

刚出了门口,高爸高妈就止不住地掉泪,悲恸的心情让人动容。

接下来是王岩和宋之雯。

宋之雯走在前面,来到病床前,自然地抓着高露的小手,然后轻声说道:“露露,你不要怕,医生说了,明天你就能和我说话了,这几天我和王岩哪都不去,就在这陪着你。”

高露的脸庞看上去很是苍白,双眸依旧明亮,听了好闺蜜的话后,她轻微地点了点头。

宋之雯站起身,将最贴近高露的位置让给王岩。

王岩慢慢蹲了下去,只轻轻说了三个字:“会好的。”

然而他话音刚落,高露的双眼却噙满泪水。

王岩见状赶忙起身走到一旁,示意宋之雯再去安慰一下她。

.....

晚上,吴尘来到了医院,告诉王岩杨福依已经回徽州了,是他将她送去的火车站。

还转给王岩一句话:“上苍会福佑有爱之人。”

王岩沉默了好大一会,他不知道在上苍的眼里,自己和高露算不算有爱之人.....

再晚些的时候,宋为民也来了。

他步履不稳,明显没少喝酒。

虽然有了醉意,但他说话的节奏却很平稳:“王岩,今晚我请了以前的同僚吃了顿饭,关于许固,如果没有人力保他的话,最少也是个无期。”

王岩点点头,又聊了一会后,让吴尘开车将宋为民送了回去。

.....

这一夜,守夜的王岩宋之雯和高爸高妈四人几乎都没睡觉,血液融合的问题让高露发了高烧。

由于她刚手术不久,害怕高烧会带来连锁反应以及造成内部感染,输液的同时又给她做了一次全身检查。

高烧褪去三个小时后,又再次爆发。

直到凌晨三点,她的体征才稳定下来。

王岩心疼二老,并提议由自己和宋之雯看护,不过却遭到了高爸高妈的拒绝。

最后,王岩和宋之雯在车里小睡了一会。

值得庆幸的是,第二天,高露的病情开始好转。

没想到和她一块好转的还有许固的案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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