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人还一直在讲,邢临渊突然觉得有些不耐烦。他的嗓音低沉醇厚:“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电话那头的人滞了一下,忙道:“没有了,邢总!”
邢临渊“嗯”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他把手机放进口袋,再次抬起眼时发现二楼走廊上的人不见了。
他蹙了下眉,转身走进了后面的VIP病房。
白离走到走廊的拐角,推开楼梯通道,靠在墙上,拨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很快就接起了,活泼明媚的声音:“小离子,是不是想请姐姐我吃饭呀?”
蓦然听到“姐姐”两个字,白离觉得心口像被人突然扎了一刀,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电话那头的人可能是察觉到她的异样,试探性地问:“小离子,你怎么了?没事吧?”
白离喘了好几口气,才缓了过来。她的声音淡淡:“悠悠,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那个叫悠悠的女孩子很快地回答:“你说。”
白离觉得腿软,她坐在楼道的台阶上,手紧紧地抓着楼梯的铁栏杆。
铁栏杆有些生锈,粗粗地磨着手掌,有些疼。
她觉得耳朵有些嗡鸣,似乎听不大清楚自己的声音:“悠悠,你能借我两万块吗?”
悠悠的语气变得很正经:“没问题啊,只是你怎么了,真的没事吗?”
白离扶着栏杆撑起身体:“我没事,谢谢你,悠悠。”
“别跟我来这套,没事就好。我现在就转到你卡里。”悠悠很快就挂了电话,拿起手机转账。
很快,“叮”的一声响起,有新信息进来。
白离看了下手机一眼,两万块已到账。
她起身,想推开楼道的门,却看到自己的手掌一片殷红,很像干涸的血渍。
她忽然想起什么,脸色煞白,蹲在地上干呕了起来。
她早上接到医院的电话就急慌慌地赶了过来,根本没顾得上吃早餐,这会胃里空空的,只能呕出酸水。
她觉得喉咙里一片热辣辣的,眼泪被呛了出来。
她的手有些发颤,拼命的用另一只手搓去手上的脏污,却发现原来那是栏杆上的铁锈,并不是什么血渍。
她怔怔地看了手上的铁锈好一会,忽然跌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涌出。
她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膝盖把头埋在双膝间,眼泪簌簌直流,濡湿了她的衣摆。
可她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身体抖得犹如秋风中飘零的落叶。
不知坐在地上哭了多久,直到楼道的门被人推开发出“吱呀”的声音,她才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手背用力地抹去脸上的泪痕,低着头匆匆地走了出去。
接下去,她去缴了费,然后看着医护人员把姐姐的遗体放进袋子里,拉上拉链,推进太平间。
在这个过程中,她没有再掉一滴眼泪,神情冷静得像是一个陌路人,只有那发红的眼睛泄露了她哭过的事实。
白离离开医院的时候太阳已经快下山了,橘红色的霞光染满了整片天空,路边有很多学生模样的女孩子举着手机对着晚霞在拍照。
那么深的霞光,红得像血——“红日静落西山,黄昏影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