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谡等的就是就是王平这句话,当下一拍大腿,大喜道:“好!太好了!”
“你既愿分兵去守当道,五千兵马怎么够我予你一万五千兵马,扎营西山脚下,但见魏军来攻南山,不必来救,只扎住阵脚即可!”
“届时我军若能在街亭阻挡魏军一月,到了丞相面前,我推你为首功!”
“……”闻听此言,王平忽然有些懵了。
他本意是不想上山,置身于死地,本以为马谡最多分五千兵马给他,甚至都有可能只分一千兵马。
但没想到,居然是一万五千人!
居然还能有首功!
咱俩到底谁是主将
每个主将不都是将兵权牢牢握住,死都不松手的么;每个主将不都是将战功拼了命往自己头上揽,唯恐属下分走太多功劳么。
为何这位马将军如此与众不同
王平忽然有些摸不太到头脑。
不过还是郑重其事的拱了拱手,担忧的望了一眼黄袭、李盛、张休三人,领命调兵而去。
身为将军,他又怎会嫌自己麾下兵多
多多益善啊!
统兵开拨的时候,王平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傲立在街亭废墟前的文弱身影,心下忽然觉得,这位马将军,似乎…大概…或许也没有那么菜。
至少还是有点识人之明的,看出了他王平非等闲之辈,可堪大用,故而重兵相托付。
嗯,这样的主将很不错!
不过,要不要提醒一下他,黄袭、李盛、张休三人整日里明里争功,暗里斗智呢
算了,还是不要说了,背后嚼同僚舌根不太好。
想来马将军应该知道这三个人的尿性。
大本事没有,小聪明一套一套的。
……
马谡环顾四下,目光充斥着强烈的自信,傲然说道:“众将听令!”
说是众将,其实他麾下也没有多少将领。就副将王平,参将黄袭、李盛、以及张休四人而已。
王平分兵而去后,就剩下黄、李、张三人。
但部将虽少,该有的气场还是要的。
马谡将腔调拿捏的很严肃:“黄袭、李盛,命你二人领兵五千,即刻在南山顶挖掘天池,此池深需两丈,长宽各五十丈,一天之内完工,否则军法从事!”
“张休,你领五千人砍伐树木,造木桶万只,限你一天之内完成,否则,军法从事!”
“你等三人两方,谁先完工,谁便是头功!”
一说到头功,三个人眼神都亮了。
但很快,其中两个人的眼神,迅速暗淡了下去。
“是!”张休闻言大喜,得意的瞥了一眼黄袭和李盛,兴冲冲点兵而去。
与挖坑相比,伐木造桶的活计简直太轻松了,平均每人造两只桶。轻松到半天就能搞定,根本用不了一天那么久。
我果然是将军的亲信,这是自己人才有的待遇,哼哼……张休一边指挥着兵士砍伐树木,一边瞥了一眼远处正愁眉苦脸的黄袭、李盛二人,心下说不出的惬意。
黄袭和李盛对望一眼,前者一脸为难的拱手道:“将军,五千兵士焉能在一日之内掘出如此大坑恕末将无能,委实难以胜任。”
后者连忙点头,证实黄袭所说不假。
一个长宽各五十丈,深两丈的深坑,工程量不可计量,即使五千人一起动手,最快也要三天才能完成。
这是基本常识。
一天
你想杀我俩就直说!不用绕这么大弯子。
望着二人略带怨愤的目光,马谡哈哈一笑,摆手道:“二位莫慌,且随我登顶一看!”
看看就看看!
难道看一眼就能把三天的工程量变成一天
黄袭、李盛又对望一眼,连忙迈步跟上马谡,直上南山之巅。
嘶――
刚上来山顶,立足未稳,二人便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平平无奇的山顶上,正中间有很大一片是凹进去的,仿如一个天然的圆形天坑,目测凹进去的深度恰好有两丈左右,直径约有六十丈长。
这……
根本不用再挖了啊。
只需要清理一下底部,修一修边角,弄几个台阶延伸下去,就……完工了!
黄袭和李盛第三次对望了一下,齐齐抱拳躬身道:“末将不知将军体恤,惭愧万分。”
马谡含笑颌首,受了二人的大礼。
二人道谢完,遂指挥跟上来的五千兵士开工。
见三位主将眉开眼笑,五千兵士也都感同身受,欢呼着跳下天坑,有条不紊忙活起来。
不知觉间,山上挖坑的五千人,竟与山下伐木造桶的五千人,暗暗竞争了起来。
士气瞬间就高涨了起来,并逐渐凝实。
见状,马谡驻足山顶,仰天大笑,听着脑袋里不断蹦出的:
“威望+1”……
“威望+1”……
“威望+1”……
心下说不出的快意。
一个多时辰后。
张休满意的看着摆在河滩上的五千只木桶,莫名的想要笑出声来。
太快了,他麾下五千人制造木桶的速度太快了!
再有一个时辰,一万只木桶必定造完。
到时候,这驻守街亭第一功,就非他莫属了……
一想到这里,张休就忍不住咧开嘴,嘿嘿嘿傻笑起来。
凡为将者,拼死拼活,不就为了挣那点军功么。
尤其是头功!
有了军功,以诸葛丞相的赏罚分明,赏赐还能少了
有了赏赐,家里那个黄脸婆,也该挪一挪位置了,换几个娇嫩的、年轻的、妖娆的……
想到美处,张休不自觉吸溜了一口口水。
然后就瞪大眼睛,呆住。
黄袭和李盛不知何时出现在山下,正肩并肩,操着手,笑吟吟的对正在造通的兵士们指指点点。
“这个桶不错,圆润!”
“嗯,那个桶也不错,方正!”
“啊呀,李兄你看那个捅,太毛糙了,好想盘它!”
“黄兄稍安勿躁,这桶估计还要一会才能完工,我们不如到那边树萌下,喝口水,小歇片刻”
“对的,是该歇息一下,方才在山顶虽然什么活都没干,可凤吹日晒的也不好受,正好有些渴了,就去歇一歇!”
说着,黄袭和李盛相视一笑,后者转头说道:“张将军,一起去坐会”
“”
张休一脑袋问号,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果断摆手拒绝了邀请,顾不得监督麾下兵士造桶,迈开大步,一溜烟窜上山顶。
然后迅速耷拉着脑袋,走了下来。
望着正在热火朝天造桶的兵士们,张休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到手的头功,莫名其妙飞了。
这怎能不令他心生憋屈!
恰在这时,黄袭也发来邀请,“张将军,过来坐会”
你们可当个人吧……张休赌气的扭过头,不搭理两个欠揍的同僚,厉声对兵士们喝道:
“快一点!”
“造桶的速度快一点。”
“你们又不是没吃饭,为什么这么慢!”
“再快一点!”
众兵士闻言,怔了怔,低头看了眼河滩上密密麻麻的崭新木桶,又抬头看了眼渐渐西斜的红日。
顿时怀疑起了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