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的疼痛甚至让麟琅忘记了自己的表情伪装,一向平和的脸上展现出一种怔愣的情绪。
好疼…
“呵…哈,哈哈~”
但是,痛极的麟琅不怒反笑,笑的可开心了,笑的手握大剑的优菈觉得不寒而栗…
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却被麟琅一下子抬手按住了剑身,手掌与剑刃接触的位置流下丝丝鲜血,看向优菈的眼神之中却夹杂着戏谑的光芒。
“很不错嘛,这才是…我想要的针锋相对!”
“呃啊!”
通过剑身导电把优菈整个人电飞了出去,撞击在柱子上之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麟琅颤抖着急促的呼吸了几声,转头看向了那站在不远处,明明浑身都在颤抖,但偏偏握紧了剑柄的迪卢克。
优菈刚刚砍的是麟琅的右臂,现在它暂时废掉用不了了,麟琅便把枪换了一边,用戴着手套的左手,握着枪举起,枪尖直指那个红发男人。
“做的很不错,现在只需要让我打倒你,然后干掉那个不正经的风神。”
“终于亮出全部的獠牙了吗。”
迪卢克严阵以待,因为知道是他,所以更不会掉以轻心…如果是在平常,迪卢克敢确保自己一定会输,但是现在麟琅废了一条胳膊,雪山上的伤也还没好。
…是啊,他的伤还没好,早晨的自己还在顾计此事从而喂他吃早餐,现在却用这样的算计让麟琅伤上加伤,不知不觉,心也再痛。
“烈焰,焚尽!”
“雷兆万钧!!”
飞翔的火鸟与奔腾的雷狼撞击在了一起,爆炸差点让广场上的风神石像灰飞烟灭,而在风神的见证下,这场属于暗夜英雄,与他所爱的花匠的最后一战彻底开始了。
迪卢克没想到自己在战斗中的心情居然会这么平静,只是按照自己的本能机械性的战斗,拼上生命的战斗,可近乎全盛的他也只能和重伤至此的麟琅拼个平手。
『所长』他太强了…他甚至还没使用神之眼。
大剑划过了麟琅的腰腹,枪尖刺进了迪卢克的肩膀,麟琅心狠的把枪在迪卢克身体里扭了一下,痛的他不得不丢下了刀柄,胜负已分。
麟琅咬着牙皱着眉,抬起脚踹着迪卢克把他踢了出去,枪尖拔出血肉“噗”的一声,他自己也因此踉跄了两下,紧紧捂着几乎血流成河的腹部。
本就冷白的皮肤现在更加苍白了。
“哈…我还以为,你会因为你的情感而下手,轻一点呢,呃…和你接近,真是我犯的最大的失误。”
如果没有和迪卢克认识,说不定他就不会遇到奔狼领和深渊教团发生了所有事情,自己的身份也就不会暴露的这么快。
景焰就更不用躲去雪山,但或许一切的一切,在一个月前的那个晴朗的夜,暗夜英雄看向勤奋的花匠并对其芳心暗许的那一瞬间,就已经都注定了。
但是可惜,那花匠的皮下是头饿狼。
麟琅步履蹒跚的走到了迪卢克的身边,一边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些止血的草药草草敷在伤口上,一边蹲下身,看着明明还有余力,却仍旧躺在地上的他。
迪卢克嘴角带着丝丝血液,比起麟琅可是干净了许多,他现在整个人都像是在血池子里泡过一样了。
“为什么?你明明还有余力…是已经放弃了么?”
漆黑的手套放下了长枪,细细的摩挲着迪卢克的脖子,很轻易地就把他环住了半边,轻轻用力…迪卢克很快就出现了挣扎惊讶的神色。
“你想…杀了我吗?”
“不想,只想把你掐晕罢了,我承认你是个好人迪卢克,我也感受到你对我的爱了,我不否认我很开心,但是…我不配,我不配得到你的喜欢,放弃我吧。”
“……”
麟琅说的很是平静,不知为何,他覆盖了半边左脸的血污之上悄然出现了一丝清白,原来是一滴泪悄然落下。
或许在某个入戏的时分,『所长』真的也对这个异邦的酒庄老板生出了些真挚的情感,也许是那场花中共舞,也可能是在摘星崖上“殉情”的时候。
但现在已是应该出戏的时候了,别演着演着真把自己演了进去。
麟琅的手劲一点点的加深,迪卢克神色中的痛苦之感也愈加强烈…但在某个瞬间,他微笑了一下。
“我记得,我跟潮说过一句话。”
“……什么?”
“别让敌人,近你的身。”
“呃啊!”
匕首浅浅入腹,麟琅不可置信的低下头,看着迪卢克已经坠落在地的手腕,他晕过去了。
“呼…呼…不愧是你啊,最后还要给我来一下。”
好疼啊…这辈子都没这么疼过,当然比起曾经左手的疼还是轻了很多。
眼前一片又一片的黑压似乎在催着麟琅昏迷过去,但是他不…已经到了这样的阶段,怎么可以前功尽弃?
他手握长枪,撑着站了起来。
“原来蒙德的风神巴巴托斯,是个只敢躲在子民身后的胆小鬼。”
咬着牙拔出了匕首,丢在地上。
麟琅朝着周围望了望,没有温迪的影子。
“现在,蒙德城所有人的命都握在我的手上,只要我想,他们这辈子也别想从梦中醒过来了…用神之心,交换子民的性命,很划算吧?”
“…嗯。”
温迪有回应了,他的声音出现在了麟琅的身后,缓慢的转身,他注意到温迪正用着复杂的心疼眼神望着自己。
蒙德城夜晚的风仍旧温柔平静,吹拂着那绽放在城周围争奇斗艳的百花,也吹走了些许麟琅身上的伤痛。
“麟琅,已经够了吧,你的伤…你的血液。
你揣在怀中的琅玕种子,是否已经开始生长了呢?”
“…琅玕种子?”
说的是那颗只有浸润了自己的血液才会生长的种子吗?原来是琅玕树的种子啊…麟琅听说过。
不过这和现在有什么关系,自己就算曾经可能是『七杀众』的一员,与温迪是旧识,现在也只是执行官与风神之间的关系。
但现在,争斗已经再无意义,温迪主动朝着麟琅张开了胸膛,已经鲜血淋漓的黑手套猛地伸进了温迪的身体,掏出来了那颗风影簌簌的风神之心。
——这一幕恰好,被刚刚苏醒过来的空收尽眼底。
“温…温迪…”
与此同时,随着神之心被取出,蒙德的微风也在转瞬之间把所有的魇梦绞成了碎片,成为了其他艳丽繁花的肥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