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琅现在算是明白了,那颗黑种子之所以在至冬养了一年多都没有反应,是因为它需要麟琅本人的血液来温养,直至开花结果…这里面存放着的是什么?总不会是记忆吧。
啧…这段记忆麟琅居然是以第三视角来接收的,这未免也太杂了吧,能不能来点统一的?第一次是皮影戏,第二次是第一视角…小小黑种子居然也整花活。
这个地方是千年前魔神战争刚刚爆发的时候,首当其冲受到了其余魔神影响的一座临海渔村,规模不小。
原本因为此处与归离集有贸易往来,彼此之间还算熟稔,没想到转瞬之间就…
麟琅看到是自己带着璃月千岩军来到了这片废墟与尸山血海,挥手之间,断壁残垣上再生花卉,藤蔓包裹着遇难的人类,把他们送入千岩军们掘出来的归处。
不过,他意外的发现了一个同样倒在血泊里面的人,他的胸口处仍旧传来了微弱的心跳声…原本因为所见而心冷的麟琅顿时浑身的血液重新流动了起来。
“千岩军,这人还活着…救人!!”
麟琅听到自己这样说,当那人的容貌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的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是潮。
『七杀众』之中的水元素行者,在故园被毁灭之后,出于仇恨而成为了这支暗杀小队的一员,素来冷漠乖僻,无人知道曾经的他是什么样子的。
这段记忆至此结束了…当麟琅再度睁开双眼,射入眼中的光线已经化为了一面有点儿陌生的天花板,躺着的也是不同于自己在蒙德住处的柔软大床。
“咳…呃…”
胸口还是微疼,麟琅动了动手指碰了一下,已经缠上了绷带,上身没有衣服。
他觉得自己大概率是被迪卢克救了。
在迷茫至完全清醒的这段时间里面,麟琅想起了潮在把手指捅进自己胸口之前,对自己说…“帮忙”?
怎么,他知道自己的记忆需要靠血育黑种来恢复吗。
疑点太多,最为可疑的就是他的每一句话中都在回忆过去的事情,看上去还念念不忘似的。
“迪卢克老爷,你身上的伤也很严重,照顾麟琅先生的事儿…”
“我自己来。”
房间外面传来了康纳和迪卢克之间的对话声,果然自己是被迪卢克救回来了啊,没几秒,他就看到迪卢克推开了门,手中还端着什么东西。
他的双眸也毫无预料的和麟琅柔软的视线交融在了一起。
“你醒了?感觉如何,可有不适。”
“我本来就是小伤啦,倒是你…听说你伤的很重?”
“…是康纳小题大做。”
迪卢克把手里面端着的汤放到了桌子上面,看着麟琅想起身做起来便过去扶他,刚刚麟琅说话的时候嗓子里面止不住的沙哑,因此还顺便倒了杯水过去。
“贴心~”
“…嗯。”
麟琅对着迪卢克笑的眼睛弯弯的,灿烂极了,坐起来靠着床头的麟琅,被子滑落到了瘦削又线条分明的腰腹上面,只有胸口上缠绕了些绷带,锁骨与肩臂赤裸在空气中。
让迪卢克不敢把视线放在他的身上。
“迪卢克,如果真的受伤了可别硬撑,你关心我的伤势,我也关心你。”
“我知道。”
“对了,我的衣服还有身上带的东西呢…你应该没随便乱翻吧…”
麟琅心里面还是有点儿慌慌的,毕竟他身上带着邪眼,如果迪卢克看见了…不知道会发现什么,不过他看见迪卢克微微的摇了摇头。
“你的东西我当然不会乱动,放心好了。”
迪卢克终究还是没忍住,伸出手去擦了擦这张微扬的嘴角边上的水渍,在麟琅比较奇怪的视线之中。
空气中的氛围悄然间便在此刻改变了,就像是一杯白水撒入了白糖,或者放了几片晒干的甜甜花。
嗯…不过更贴切的比喻,是变成了一杯会醉人的纯酿。
麟琅翻手之间在手里面变出来了一朵玫瑰,迪卢克看得清楚,是他的草元素力凝聚成的新鲜花卉,这株玫瑰最后递到了迪卢克的面前。
“谢谢你,迪卢克。”
此刻,晨曦酒庄窗外的落日正透过窗子笼罩着迪卢克的身形,让麟琅渐渐看不清他的神色了,可能他现在会是幸福满足的神态,也有可能…
是晦暗不明的复杂。
……
大概在四个小时之前,迪卢克带着麟琅回到了晨曦酒庄,一阵忙乱之后算是整理好了一切,但是望着躺在床上毫无醒意的麟琅,迪卢克沉默着,手里面握着一枚紫色的东西。
从麟琅身上找到的东西,蒙德没人比迪卢克更熟悉这东西了,是邪眼…还是愚人众执行官特供版。
再仔细想想麟琅衣服上,和风之翼上的徽标,是不是特别像是愚人众徽标的改版。
“…所以,你真的是个骗子。”
迪卢克喃喃自语着,紧紧的闭着双眼…手中捏着那枚邪眼的力度却悄然加大了,虽然早有猜测,但是就这样突如其来的把答案展现在眼前,他还是…难以接受。
『所长』和麟琅左手那几乎一致的手套,还有不自觉做出的送花动作,只是气质完全不一样,一个优雅阳光,一个阴郁乖僻。
“如果…你直到此刻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演戏,那么我…又处于这场戏码的什么地位。”
被骗的团团转,甚至送出了自己真心的冤大头,还是被主角玩的团团转的傻子,迪卢克只觉得很…挫败。
但最后他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把那个邪眼一同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面。
康纳管家就站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他觉得现在自己不应该说话。
房间里面蔓延着的奇特冷香他是熟悉的,因为前几日他在地窖被『所长』袭击的时候,曾无意间闻到过。
“迪卢克老爷,我们…”
“让人去通知琴,让她保密。”
“是…那个老爷,你身上的伤也不轻,还是赶紧…”
“我知道。”
冷冷的打断了康纳的话,迪卢克微愣后,仍旧是叹气。
第二次…针对于迪卢克的第二次背叛啊。
……
阿奈斯是在西风教堂里面清醒过来的,当时的他躺在西风教堂地下室里面专为病人提供的病房里,除了他还有另一个白发绿瞳的小倒霉蛋。
倒霉蛋还热情似火的对着阿奈斯打招呼。
“你好啊!我是班尼特,我在麟琅先生的花店里面看到过你,你是他的伙计吧!”
“……”
他不想说话,只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儿。
而且…脑海里面多出来了不少记忆呢,该不会是自己的记忆吧?
很快,他的疑问有了解答,一位金发的漂亮牧师小姐带着教堂里的修女,还有一些治疗的药物走了进来,看见了苏醒的阿奈斯很欣喜。
这是西风教堂的祈礼牧师芭芭拉,经过她的讲述,阿奈斯知道了是诺艾尔匆匆忙忙的路过了『长夏』花店,看到了晕倒的自己之后救了自己。
而且诺艾尔和雷泽还给骑士团带来了消息,说是他们在奔狼领遭到了深渊教团的袭击,原本琴团长都要带兵去救援了,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又收兵了。
“嗯…我刚刚好奇的去问过姐姐,但是她什么都不告诉我,估计是很重要的事吧。”
“…谢谢你,芭芭拉小姐。”
阿奈斯很礼貌的感谢,这段时间他原本的暴躁性子被麟琅大人调教的柔了很多,检查完他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芭芭拉就打算离开了。
开门的时候,橙发的愚人众少年似乎无意间瞥到了门外有另一对盯着自己的双眼,审视又锐利…
阿奈斯似乎觉得,有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