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养几天后,她的身体恢复不少,已经能正常下床活动了。
只是,她偶尔会被噩梦惊醒,醒来后大汗淋漓,仿佛曾真的身处于梦境之中。
这夜她又遇到同样的情况,梦中,她对这个世界充满恨意,即使是最亲密的人也被她视为仇敌,好像只能鲜血才能让她感到快意。
很快,她从梦中惊醒,猛得坐了起来。
此时,她已满头大汗,思绪还停留在梦中的场景。
刚才在梦里,她把手中的匕首插入了景辰的胸膛,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被吓得一身冷汗。
“我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她擦了把头上的汗,又深呼了口气,惊愕的心情才缓释了些。
屋里的灯还开着,抬眼就能看清屋内的陈设,这也让她从刚才的梦里彻底清醒过来,在心底安慰自己只是一个噩梦。
不过经过这么一折腾,她睡意全无, 干脆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心情渐渐平复,对于刚才的梦也没有过多在意。
喝完水,她打开窗朝外看。
外面漆黑一片,加上这几日天气不好,眼前雾蒙蒙的,一股寒气朝着她涌来。
她不禁打了个哆嗦,赶紧关上窗,给自己披了件外套。
外面值夜的手下听到动静,隔着门询问:“夫人,是你醒了吗,如果有什么需要,吩咐我们一声就是。”
她打开门,说道:“没什么需要,我就是睡不着,起来走走。”
说着,她便踏出了房门。
值夜的两人紧随其后:“夫人想去哪里,我们跟你一起去。”
见他们跟来,她立刻叫停。
“我就在旅馆内走动,你们不用跟着我。”
听她这么说,两人停了下来。
她独自一人下了楼,漫无目的的在旅馆里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后院。
这个地方她来过好几次,也是因此才发现程翠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如今再来到这里,忽然感触良多,特别是想起那两位惨死的孕妇,心中很是惋惜。
在院中站了一小会儿,周身的寒气让她紧了紧外套。
环顾四周,最后走进了那间供奉牌位的屋子。
这屋子早已不是先前的模样,经过之前孟警官等人的打砸,四周的墙壁布满了坑坑洼洼的小洞,那个供奉着牌位的桌子也倾斜在一旁。
原本被供桌挡住的墙壁,如今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条黑漆漆的密道,一眼望不到头。
之前她被带进密道时是昏迷状态,根本不记得途中发生的事,更不知道进入这密道后是怎样的一番场景。
如今看着被开启的密道,心中生出了些好奇。
不过,也只是好奇而已。
她知道密道的危险,因此只是远远的看着,并未靠近。
此时此刻,她想起那洞中,程翠趁人之危想要强行取出她腹中孩子的时候。
程翠阴狠的表情她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脊背发凉。
只是她一直都觉得很奇怪,当时她已经是任人宰割的状态,为什么最后程翠没有对她动手,她和孩子都安然无恙?
每每想要回忆当时发生的事,脑子就一片空白,这也让她更加好奇,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陷入思绪之时,她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个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
她回头一看,来人并不是别人,而是殷婆婆。
“婆婆,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
殷婆婆并未回答,目光定格在那望不到头的密道,许久才道:“你不也没睡吗?”
她也朝着密道看去,见没什么奇怪之处,才说道:“我白天躺了一天,晚上实在睡不着,出来走走。”
说完,屋里变得无比寂静,殷婆婆只是盯着那密道,一句话都不说。
凉风从门口吹了进来,屋内的蜡烛光一闪一闪,烛光映照在墙角的牌位和殷婆婆爬满皱纹的脸上,给这里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息。
好在皇甫璃月已经习惯了她的神秘,见她不说话,便又开口问道:“婆婆,你呢,也是睡不着吗?”
殷婆婆这才有了些反应,转身面对着她。
“人老了,觉也少了,更何况是睡在别人的家里,更加不习惯了。”
“婆婆,抱歉,你的房子会被烧毁都是因为我,您放心,我会尽快让人把房子重建,保证和以前的一模一样。”
本以为婆婆说那话是在意那间老房子,可在她表明自己会将房子重建后,婆婆并没有什么反应,依旧是那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我已经是快入土的人,有个遮风蔽日的地方就行了,没那么多要求。”
“您身体硬朗,肯定能长命百岁的。”
皇甫璃月面带微笑,十分平易近人。
也许是很少被这样亲切的对待过,殷婆婆生硬的表情有所缓和。
“我糟老婆子一个,长命百岁有什么用,平白遭人嫌罢了。”
“您千万别这么想,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希望下次来古镇的时候,还能再见到您。”
殷婆婆褶皱的眼皮抬起,看她的眼神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你难道不嫌弃我这个糟老婆子吗?”
她摇了摇头:“我感激您还来不及呢,之前我和我先生被镇上的人误会,没有地方住的时候,还是您帮助了我们,让我们暂时住在您的家里。”
“举手之劳,不值得你感激。”
殷婆婆语气淡淡的,但她并不在意,继续说道:“对您来说是举手之劳,但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是解决了燃眉之急。”
她真挚的语气让殷婆婆嘴角弯了弯。
“你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吧?”
“嗯,我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应该这两天就会离开了。”
说完,她拉起殷婆婆的手,笑着说道:“婆婆,等以后有机会,我还会来看你的。”
对于这位婆婆,她一直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也许是因为她和逝去的外婆年纪相仿,身形有几分相似,也许是因为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
殷婆婆看着被她拉住的手,心中莫名一暖。
多少年了,她独来独往惯了,镇上的人对她避之不及,她已经数不清多久都不曾与人这样接触过。
一阵神伤后,她把手从皇甫璃月手里抽了出来。
“别再来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