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勋说的情真意切,国王并非铁石心肠,难免动容。
曾经那么多的兄弟姐妹,也唯有皇甫勋一人真心待过他。
等皇甫勋离宫,他们兄弟二人再想见面,便是非常奢侈的事情了。
国王长叹一声,松口道:“也罢,明日我会在寝殿设家宴,也算是送你一程了。”
皇甫勋起身下了床,恭敬的向国王鞠躬行礼。
“多谢陛下!”
“不必谢了,即使你德行有亏,被贬出宫,但依旧与我是血亲,是该送你一程。
离宫后,一定要好好反思,端正品行,不要让我们九泉之下的父王失望!”
皇甫勋点头保证道:“谨遵陛下教诲。”
话毕,他思虑了几秒,又道:“陛下,您能设家宴送我一程,我万分感激,可我如今毕竟是带罪之身,不宜去您的寝殿用餐。
我便想着,反正明日我便要离宫,宫外,正好有一处闲置的宅院,若陛下不嫌弃,斗胆请陛下去我宫外的宅院设办家宴。”
国王眉头一拧,忽然沉默。
以皇甫勋现在的身份,在国王个人宫殿中设宴,的确不妥。
若是受人非议,说国王只是表面惩罚皇甫勋,背地里却依旧给他亲王的待遇,必会落人口实。
出宫设宴,倒是免了这些麻烦。
思虑过后,国王应道:“你倒是考虑的周到,既然如此,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多谢陛下!”
…
与此同时。
大王子寝殿。
皇甫云城从正殿回到寝殿后,便满脸怒意的坐在厅内,沉闷不语。
正在吩咐侍女打扫大厅的东方婉,一眼便看出他不太高兴。
吩咐完侍女后,东方婉上前,询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皇甫云城坐到沙发,伸手捏了捏眉心,烦躁道:“父王心里,早已选定皇甫烨霆为继承人了!”
听闻这话,东方婉脸色突变,追问道:“殿下,这怎么可能?您可是国王的长子,而且,皇甫烨霆年龄稍小,怎能担当大任?”
皇甫烨霆的母亲风素影,因身份低微,在现任国王的父亲在世时,一直没能嫁给国王。
直到现任国王的父亲去世后,国王才正式娶了她。
那个时候,皇甫云城已经十几岁,风素影才怀上皇甫烨霆。
因此,这两人虽是兄弟,但年龄相差不少。
在皇甫云城,乃至所有人眼里,皇甫烨霆如今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儿,还不配继承大统。
所以,东方婉才会如此惊讶。
不论是年龄,或是能力,皇甫云城都比皇甫烨霆要强许多。
选继承人,皇甫云城才是首选。
皇甫云城听着东方婉口中的话,更加烦乱。
“这还用问?皇甫烨霆哪点及的上我?无非就是父王偏心罢了!”
话音刚落,大厅门口便传来了一声干咳。
东方婉与皇甫云城同时往门口望去。
王后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她看着皇甫云城烦闷的模样,立刻冲着厅内的侍女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见王后到来,东方婉赶紧收回关切皇甫云城的目光,带着其他侍女一起退了出去。
大厅只剩王后与皇甫云城两人。
王后这才朝皇甫云城走了过去,并坐到他对面。
“云城,祸从口出,以后这种话不要说了,若被有心人听到,传到你父王耳中,后果不堪设想。”
皇甫云城阴沉着脸,眸中满是愤怒和不甘。
“母后,我说的都是实话!今日,父王竟当着所有大臣的面,把政务交由皇甫烨霆处理。
他这么做,不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他看中的继承人是皇甫烨霆吗!
平日里他就偏心皇甫烨霆,如今选王室继承人,他竟还做的这么明显,我真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
这话,让王后眼皮猛得一抬。
而后,她起身,坐到皇甫云城身旁。
“云城,别胡说八道,你当然是你父王的儿子!”
说到这里,她又垂下眼睑,自责道:“都怪母后没用,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俘获你父王的心。
他心中一直惦念着那个女人,难免对她的儿子更加关注和疼爱。”
提起这事,皇甫云城脸上的怒气尽显,伸手把前面茶几上的水果盘打落一地。
“那女人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父王竟还对她念念不忘!
母后,我看你当初就不该那么仁慈,让那个女人嫁给父王!”
王后眼中划过一抹冷意,又很快消失。
她凝神看着被皇甫云城打落一地的水果。
皇甫云城愤怒难受,她内心也十分沉痛。
这么多年了,国王把对风素影的愧疚,统统补偿到了皇甫烨霆身上。
而皇甫云城,总是被他忽视的那一个。
她看在眼里,自然也十分心疼儿子。
沉默了一会儿后,她忽然十分坚定的看着皇甫云城,慈爱道:“云城,你放心,无论你父王多么偏心,继承人之位,只能是你的!”
皇甫云城狐疑的看着她。
“母后,父王已明显偏向皇甫烨霆了,我们还能还有什么办法?”
王后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脸笑意的的看着他。
“这个你就别管了,反正,母后绝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父王把王位让给皇甫烨霆!”
刚说完这话,门口便走进来一个侍女。
侍女给王后和皇甫云城行礼后,恭敬道:“王子殿下,陛下那边刚传来消息,明日在宫外设家宴,请殿下务必准时参加。”
不等皇甫云城说什么,王后已对着侍女道:“知道了,下去吧。”
侍女退下后,皇甫云城发出疑问:“母后,好端端的,父王为何去宫外设家宴?”
“是你王叔,他今日跪见陛下,就是想离宫之前,与各位王亲再聚一次。
如今他已是平民,日后想见王室中的亲戚,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她说的合情合理,皇甫云城并未怀疑。
他平日里与皇甫勋关系一般,皇甫勋被贬,对他来说无关痛痒。
只是想到皇甫勋从亲王高位,一夜之间跌落成平民,不解又鄙夷道:“王叔平日里那么一个严谨的人,怎会去如此大费周章的对付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
如今,目的没达到,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真是令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