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华马上来了劲儿,他的父亲是机务段的段长,对着董老汉指手画脚的介绍的。
“要说火车头吗我最熟悉不过了,那火车就是躺着的的锅炉,负责赶火车的是三个人。
一个叫做司机,专门负责开车,另一个叫副司机坐在另一边负责了望,最后一个烧火的叫司炉就专门往里头扔煤。
作为一个司机长,最多能一个月挣108块呢,我父亲作为段长,也就每个月一百三十四块钱。
张志军父亲在沿线搬道岔,就是火车过来的时候,让火车驶入正线。”
杨国华的话一下镇住了三个老汉。
刚才还在开口的老汉目瞪口呆,结结巴巴的问着。
“我的天,你的大一个月挣这么多钱,这一个人顶我们好几个社员全年的工分,咱小队长最能干,去年才挣了120块钱,让咱其他的社员眼红的来。”
另一个老汉补充道。
“有啥眼红的,有本事你也像黄万子一样玩命,谁能干得过他,一个人能干出三个人的活。
董老汉,你去年分了总共十五块,连买工分粮都不够,还是小队给你补的钱。”
张志军好奇的问着,。
“什么工分粮,这是咋回事?”
另一个老汉马上讲解着。
“你们城里的娃不懂的,我们农村人每年打下粮食,这上面就派来工作组,将这打下的粮食直接上交。
然后剩下的一部分作为工分粮分给每户人家,一个人能分一百八十斤粮,像咱们大队属于最富裕的。
不像你们刚下来,一年之内都有国家供应粮食。
农村人干活累,肚里没油水又能吃,这百十斤粮去了皮能有多少?
无非是秋天分山药,平时的时候喝点稀的就对付过去了,这工分粮也要钱呢,董老汉没出息干不动了,所以差的钱小队就照顾他。
董老汉在年轻的时候,没钱讨不上媳妇儿,就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没事了天天气我们俩,什么今天就那一锅肉,明天我做了一顿炸油糕,在我们俩跟前显摆。
这老了老了,这才发现比不过我们,当初的威风哪去了,前两天病倒了,躺在炕上哼哼呀呀,还是我们俩过去村里的大夫叫去给他看了病。”
另一个老汉说话更加的刻薄。
“我们要病了,动弹不了,家里有老板子照顾,实在顾不上这儿女们也能过来照料一下。
死了也会儿在坟头烧把香,董老汉你就可怜喽,到时候谁会管你呢?”
董老汉感觉到在小知青面前丢了脸,此时涨红着脸梗着脖子反驳着。
“你这两个灰货,不用看我的笑话,没见你们过年的时候吃点啥。
我这算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虽然老了,我也有本事,我想好了,我准备买上几只羊,等我动弹不了了,我找个人来伺候我,这几只羊足够我养老送终的了。”
两个老汉异口同声的的嘲笑着董老汉。
“你死了那份心吧,买羊需要钱呢,你哪来的钱?”
这一句很有分量的话,让董老汉狼狈的耷拉下脑袋,过了一阵儿董老汉对着一言不发的夏立峰问道。
“你这娃你你咋一声不吭,你爸是干啥的?
一个月挣多少钱呢?”
夏立峰的脸一下涨红了,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声。
“我爸是马车社的,也是一个小领导,管着三十挂车,从来不赶马车。
一个月也就是五十来块。”
养活姑娘的老汉一听这话马上来了精神。
“我知道城里的马车社,那赶出的大车比咱队里的马车强多了,一套车就有三匹马牵着。
后生们你们不知道,咱在农村里流传的一句话。
把这人都分成三六九等,这一等人就是公社领导跟大队领导。
那是披着褂子背着手,四处转转,指挥咱农村人干活。
这二等人嘛,就是小队长了,每天喊着让队里的人干活儿,干起活来,冲锋陷阵,不怕累。
要说这三等人嘛,就是最牛气了,比小队长还好活,就是咱队里的电工磨面工。
这是个技术活,一般人代替不了,每家每户不得磨粮食,你磨粮食不得记账。
咱们村里负责磨面的电工叫做二孩,这家伙是咱村里最有钱的了,也是最有出息的后生,找了一个小媳妇儿,方圆百里就是他的媳妇儿长得水灵。
这四等人嘛,就是咱队的车馆,那家伙牛气的,除了给大队拉活挣钱,每次出趟车就能拿到大队的补助,那是直接分着钱,根本不用年底算账。
剩下的就是咱的社员喽,还有我们这些老不死的。”
快到中午的时候,张志军一起回到房屋内开始了做饭。
这粮食是由小队直接送过来的,那是知青专款买的粮食用不着操心。
也跟城里的人一样,按比例有粗粮有细粮。
夏立峰在这方面显出了他的能耐,特别的会计算,首先先熬上一大锅的烩山药,点上一点麻油,有个味儿就行了。
不是搓莜面,就是蒸窝头,有的时候还将这窝头贴在大锅上,等着山药熟了,这玉米面饼子也就是坑好了。
这贴玉米面饼子,一面炕的金黄色,嚼起来格外的有滋味儿,蒸出的馒头更是又白又大,当然这都是夏立峰的功劳。
而杨国华负责每天的用水,拿着一根扁担直接去大队井里挑水回来,然后倒在大缸里头,顺便把这孤独的老汉的水也挑了过来。
张志军当上了火头军,负责点火拉风匣,等着饭吃完了,往这锅里一堆,刷碗的事儿就是杨国华的了。
农村的院墙都比较高,一般是一米六以上,左面的院子里,住着年轻的两口子,那是村里边最高的个子的人。
男人个子一米九,宽宽的肩膀,细细的腰,没说话就带出三分的笑容。
而他的媳妇儿比他还高出半头,总是隔着院墙说着话,自然是对着他的男人说的话。
大个子叫马二,首先他成了这里的常客,每天吃完晚饭总是要过来溜上一圈。
一间不大的炕里,挤满了前来的聊天的男人们,这也成了小队男人的聊天之地,以前是在饲养院里,现在终于换了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