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啊,我有命令要传达。”湘漓笑盈盈的看着往外撤的间贯一。
这一声让本想悄悄溜走的的间贯一不得已只得转过身,又进了房间。
湘漓一把扯住同德拉西的裙摆,“怎么,我们组织内部的事你也想听?”
当然想听了,她还想听他深情告白的后后续呢?
对上两人无语的目光,想听八卦的德拉西,脸色闪过丝不自然,“切,东夷小国 ,你请我听,我还不是屑听呢。”然后一步三扭的……叠着双脚坐在了门外长椅上。
“红叶姐!”
床上的人眨了眨眼,看着被裹成粽子,只剩下一头一手的湘漓,眼底闪过丝笑意。
“红叶姐,我刚才接到了首领的电话!”
少女下意识的抓住床单,眼中的笑意消失殆尽。
她沙哑着声音道:“首领有什么指示?”
湘漓板着小脸,瞥了眼间贯一,道:“首领已经派大佐先生赶过来了,预计晚上就会到,让小红叶安心养伤,在大佐来了之后,将我们全·部带回日本,至于美国分部的事情,交由其他人处理。”
全部两个字被她咬的极重。
“我刚才试着跟大佐先生联系了一下,听见了高野的声音。”湘漓同情的看了眼间贯一,心中感慨的为她掉了滴鳄鱼泪。老头的怒火隔着太平洋她都能感觉到。
唉~,本来就年老体衰,神经质的人,现在命令被人违背,权威被人挑衅,利益又被掠夺,不发疯才怪。
高野,这个名字让间贯一心一抖,他在组织中专职暗杀,还是红叶的前辈和老师,是一位极为出色的暗杀者,在他二十几年的暗杀生涯中,失败的案例寥寥可数。
空气仿佛凝结,压抑的气氛让人呼吸都变得困难反复,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沉寂。
间贯一压着嗓子,喃喃道:“首领……也把他派过来了吗?”如果他之前还抱有一丝希望,那么现在他就彻底死心了。
不过也对,在这个泥潭里,违背了命令,自然就会被清除。
像是得到了最终审判,他吐了口气,心情反而舒展了些。
“小红叶,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吃流食,不过我煮的粥可是一绝,你等着,一会儿就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嗯?”湘漓眉毛一挑,提醒般的道:“你还有心情做饭?”
她和小红叶的价值远在间贯一这个情报人员之上,加上又是他泄露的消息。
哦,你说他救了他们,那你当初做决定的时候,为什么不打电话先通知组织一声,为什么不等组织下决定?为什么要越权行事?
啧啧啧啧,光想她就能想出一大堆质疑,以港黑老头那个爆脾气、多疑,间贯一死定了。
“不过你既然要做饭,嗯……他们人还有十几个小时才到呢,要不你去外面看看有什么新鲜的海鲜,给我们带点儿回来。”
间贯一:“……红叶,我等会儿问一下医生,你能不能吃海鲜粥?如果能的话,我帮你做海鲜粥,好不好?”
那炙热坦然的目光,如冬日的烈阳落在她身上,烫得她不知所措。
沉默无语两人相隔咫尺,却又如远的天涯。在这静谧而长久的对视中,红叶的指尖微微蜷缩,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
“为什么……”作为花魁被培养的她,怎么可能不清楚他眼中蕴含的情感,但她不想让他死,“我不想喝粥?”
间贯一笑了笑,“好吧,那我给你做点别的吧。”
勉强能动的手指勾住了他的衣袖,“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我不想你死。”
他叹了声,“我在踏进p·G大门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会有怎样的结局了。”
他尬笑的摸了摸脑袋,“而且首领不是只下令让大佐干部不是将我们全部带回去吗?也没说一定要我死啊。我一个人文职人员,跑不赢干部啊!”
他笑着打着哈哈,只是眼底的晦暗和悲伤怎么都让人忽略不了。
如果小红叶愿意跟他一起走,哪怕身死,他也拥有对抗的勇气。但可惜小红叶面对他的感情并没有到那个份儿上。
当然他也可以把这个想法说出来,或许小红叶看他可怜,就跟她一起走了。但那样的话,会让她为难吧。
他之前一直以为他有时间让她能慢慢了解他,现在看来,终究是世事无常。
“间贯一,你是情报部的,首领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们更清楚,在这儿自己骗自己有意思吗?”湘漓毫不客气的戳破了他的掩饰。
“不过你怎么想的也与我无关。”她转动轮椅将自己给推了出去,“他们还有十几个小时才到,你自己想清楚。”
“喂,阿啦啦,我要吃海鲜大餐!”门口响起了她巨大的声音。
“什么阿拉拉?我叫德拉西娜!”
屋外的声音逐渐远去。
“间贯一,你救我,是因为我长得漂亮?”
这话让间贯一愣了下后,抿了抿嘴,似乎实在经不住了,噗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小红叶,你真是太可爱了。”他轻轻的帮她整理了一下散落的发髻,笑着道:“漂亮的人有很多,每年对高层、干部使美人计的更是过多如过江之鲫,话说在查她们的时候,有我看的真觉得全世界的美女是不是都集中这儿了!”
“但是小红叶你不一样。”他嘴角弯了弯,是想起了什么般,笑着道:“那一段时间你来情报部门学习的时候,和你聊天儿总能让我敞开心扉,我觉得那段时间我笑的次数都感谢赶得上我过去的总和了。”
他道:“不过小红叶你太聪明了,本来预计要教你一个月的东西,你没几天就学完了,运用灵活,举一反三年,我这个干了五六年情报的都自愧不如。害等我加班加点的去努力的去学习,才能保留住一点点面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地面,然后抬头俏皮的眨了眨眼,“不过一想的是被小红叶你超过的,我又觉得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
“小红叶,你刚才说屋里暖房的花不如外面的开的娇艳,但其实不是这样。”注视着她的双眼神透着说不出的温柔,“花开就是花,看见花开的人,是不会在乎花在什么地方绽放的。泥泞也好,角缝也罢,喜欢的人是不会在乎的,他们只会庆幸,漫漫长夜遇见了最美的。”
红叶看着他,眼中明明暗暗,最终垂下眼眸,掩去了眼底的潮涌,“……哪怕这个长夜注定无明。”
他扬了扬眉,眼中流露出了一丝调皮,得意的道:“见到就是世间最幸运的事儿的,再想太多,老天爷会嫉妒的。”
太阳逐渐升高,透过镂空细化的纱窗,恍惚间,她看见一束绛橘柔光落在他的眉眼,温暖的瞳孔。
……
出了房门之后,湘漓看她按的楼层缓缓打了个问号。而出了电梯后,她居然转弯又进了另一个电梯?
湘漓:???
难道有什么人在追踪他们?她皱着“扫”了一圈,楼上的琴酒他们,天台上的真人,十三层的保镖,各层的嚎叫……还是那些人啊?
奇怪了?
湘漓东张西望,上下观察了半天 ,纳了闷儿了,也没发现异常啊,总不可能有她都没发现的敌人吧。
这时德拉西娜推着她上了五层回廊。
嗯?来这儿干嘛?
湘漓向下望了望,蓝色的水面上倒映出两岸的重树木,水岸边的青草被吹风吹的连连摇头,看上去特别高兴。
所以……她是来欣赏风景的?
被这些举动弄糊涂的湘漓,抬头对上她那游神的双眸后,盯着他看了半天,结果……她居然理都没理她。
这就离谱了。
她一保镖,对别人的目光都这么大条吗?
然后,在电梯来的时候,她却停住了。
她俯下身,压低了声音,兴奋的道:“他不告白是因为他们身份敌对吗?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这残忍的宿命,热烈的恋情总是要经历层层阻隔,却得不到世人的祝福,最后只能……”
嗯?
“停停停,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俩算哪门子的罗密欧朱丽叶啊,顶多就是癞蛤蟆与天鹅。”她半磕着眼,淡淡的道:“不过是天鹅飞久了,落脚停歇时遇见的只癞蛤蟆。”只不过这只癞蛤蟆用性命救了天鹅,大抵会在她心底占一角。
“唉?”德拉西娜一脸失望,“你们不是说他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吗?”
“嗯?”湘漓无语的扫了她眼,“偷听就偷听,你非要说出来吗?”
“~啊,我说出来了?”才反应过来,她一把捂住自己嘴,那小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湘漓:……
晲视了她眼,“捂什么捂,这里又没其他人。”
她鼓着腮帮子,抬着下巴趾高气扬的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们声音那么大,我就在门外,是它们自己往我耳朵里钻。”
语气相当理直气壮如,但如果她眼神没乱飘的话,不了解情况的人一定会认为她没错。
“……所以刚才你魂不守舍半天就是在想这个?”
“不行?”她随后跟做贼似的左暼右瞥了两眼,眼珠是滴溜溜的转了转,低下头神秘兮兮的道:“你给我讲讲他们的事情呗,等会儿我请你吃超美味的蛋糕。”
“……医生说我现在不能吃蛋糕。”刚才那个医生叮嘱的时候,她不是在吗?
“别管那些医生的,那些混蛋医生还说我有卡普格拉妄想症呢!”
湘漓:“妄想症?”什么鬼?
她手指卷着长发,冲她眨了眨眼后,向后一撩。
湘漓:……
哪怕见多了美人的她也不得不承认,她这动作堪称风情万种。
“哈,你说就我这样的人会得幻想症,这些医生有时候就是胡扯。”
湘漓看她那自信张扬的样子,倒是笑了笑。虽然不知道那个卡什么拉是什么病?但高尚有高尚的代价,低下有低下的收益,清高有清高的寂寞,智慧有智慧的痛苦,而愚傻——有愚傻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