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具体是什么时候收七王爷为徒的啊,方便跟我透露一下时间么?”
朱绍钧一愣,没想到沈叠箩的头一个问题,问得竟然是这个。
“阿箩啊,你打听这个做什么啊?为师几年前就收七王爷为徒了啊。”
当初七王爷就嘱咐过他的,不能跟沈叠箩透露这件事的真实细节。于是,他跟七王爷统一口径,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沈叠箩又单独跑来问,但他也只说当初对好的词。
沈叠箩现在根本就不吃朱绍钧这一套,她直接道:“师父,你就别骗了我!要是你早几年前就收了七王爷为徒,为什么大家都不知道呢?我们军医房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就连整个太医院都不知道,外头的传闻就是,师父你一夜之间多了两个徒弟,我就罢了,七王爷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啊!”
“师父,都到这个地步了,你就跟我说实话吧,你不说,我也能查到的不是吗?要是我查到的事实跟你说的不一样,那你多没面子呀!”
“再说了,你是我师父啊,我是你徒弟啊,你怎么能对我撒谎呢?你让我以后还怎么相信你呢?”
“师父,你就把实话告诉我,好不好?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告诉七王爷,你把实话告诉我了,怎么样?”
朱绍钧被沈叠箩磨得实在没有办法了,再加上沈叠箩那句师父不能对徒弟撒谎的话戳中了他,朱绍钧还是决定把实情说出来。
“阿箩,其实为师是在你入职的前一天夜里收七王爷为徒的。那天晚上,为师都睡了,七王爷到府上来寻为师,说是来找为师讨还人情的,直接就让为师收他为徒。”
朱绍钧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沈叠箩说了一遍。
“阿箩啊,为师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是七王爷说不能告诉你实情,为师也不敢说啊。一直到现在,你问了,为师也瞒不过去了,只好告诉你罢了。依为师看来,七王爷大概是想寻一个正当的理由陪在你身边,所以才会让为师收他为徒的。你们俩成了师兄妹以后,就比别人亲近了许多嘛。”
朱绍钧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沈叠箩听罢,目光幽幽的看了朱绍钧一眼,忍不住问道:“师父,你知道七王爷喜欢我的事情吗?”
“这个谁不知道啊?现在整个军医房的人都知道嘛,七王爷待阿箩你那么特别,大家都在传说七王爷喜欢你啊,不过,依为师看来,这个应该不是传闻,应该是真的,”
朱绍钧呵呵笑道,“怎么,你现在终于看出来七王爷的心思啦?那你是怎么想的啊?”
还不等沈叠箩回答,朱绍钧看了她几眼,忽而又道,“阿箩啊,是不是七王爷跟你表明心迹了?你是要答应他,跟他在一起了是吗?你要接受他的感情吗?”
沈叠箩无奈的看了朱绍钧一眼,怎么连师父也这么关心这个问题啊?
看来不管是古代人还是现代人,也甭管男女老少,其实骨子里都是挺八卦的。
“师父,这些事儿您就别管了,我的问题问完了,我走了啊。”
朱绍钧顾不得八卦了,忙道:“阿箩,你这就走了啊?不问问别的问题吗?你最近看的那些医书里,没有什么问题想问为师的吗?”
沈叠箩笑道:“师父放心吧,那些医书我都能看懂,除了这个,也没有什么问题要问师父了。还有一个月就要考试了,师父放心,我备考的进度挺好的,不会让师父失望的!”
她本来过来找朱绍钧,就只是想问问这件事的,现在问完了,自然就准备走了。
朱绍钧听了这话,也只得笑道:“好吧,你能看懂就好,为师也蛮高兴的。你去忙你的吧。”
看来,他果真没有收错这个徒弟,沈叠箩真的是个学医的好苗子啊。
看着沈叠箩离去的身影,朱绍钧在心里轻叹,原本他打算把宝贵妃昨天找自己去谈话,谈的就是关于沈叠箩的这件事告诉她的,但一想到他答应了宝贵妃不说的,而看沈叠箩的样子,分明是对此毫不知情的,他也就没有说出来了。
现在看来,他不说出来是对的,沈叠箩现在一门心思的准备一个月后的分房考试和吏部考核,他这时候说了这件事,肯定会让她分心的。
而且,昨儿宝贵妃问起七王爷和沈叠箩之间关系的时候,他曾经再三保证,说沈叠箩对七王爷没有一点额外的心思,宝贵妃也相信了,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朱绍钧觉得,既然沈叠箩没有这等心思,这事儿又摆明了是七王爷剃头担子一头热的情况,他也就没有必要把宝贵妃的这件事儿告诉沈叠箩了。
他好歹也是个师父嘛,有些事情,能替徒弟担着的就担着,没必要都让徒弟知道。
*
秦非邺和秦时彦叔侄搬走后,沈叠箩又让秋初和秋荷领着家里的人把沈山居重新整理了一遍。
然后,在休沐日的时候,沈叠箩又乔装打扮成凤公子的样子,去那个替她做家具的工匠那里提货。
经过这么长时间,她定做的那些家具摆设已经全部都做好了。
沈叠箩将剩余的尾款全部给了那工匠后,就带着定做的家具摆设离开了。她都想好了,先把这家具拖到僻静处存放一两个时辰,确定没有人注意她之后,她再把这些家具运回沈山居去。
哎,为了掩饰这个凤公子的身份,她也是很卖力的啊。
沈叠箩不知道的是,在沈叠箩扮成的凤公子带着家具离开之后,在那些给她做家具的工匠之间发生了这样的对话。
“李工头儿,方才离开的那个凤公子,其实是奇珍异宝阁那个新晋设计师凤公子,对吧?”
李工头点点头道:“那位凤公子虽然没有明说,我也没有去问,但他肯定就是了!你也瞧见过那位凤公子给的设计图了,奇珍异宝阁新出的那两套系统虽说用的材料比咱们好,但是那东西一看就知道跟咱们先前做的是一样的。所以这位凤公子肯定就是那位凤公子了。”
“李工头,我听说,奇珍异宝阁凭借那两套系统,这一个月可赚了不少钱呢!咱们自己不是也能做那两套系统么,而且咱们还有凤公子给画的图纸呢!咱们也可以学着奇珍异宝阁那样,去给人做这两套系统赚钱哪!我听说,这系统在侯门公府里可受欢迎了!”
听闻这话,李工头有些迟疑:“这样不好吧?奇珍异宝阁的东家据说来头很大,听说跟江湖上的天魔宗的宗主七公子有关系。而且咱们每回见那个凤公子,他都背着一把重剑,一看就是个会功夫的人,他只让咱们替他做系统,没有让咱们拿出去卖啊!咱们如果拿出去卖,得罪了奇珍异宝阁和天魔宗的宗主不太好吧?江湖上的势力,咱们也斗不过啊!”
“头儿,谁说是要跟奇珍异宝阁和天魔宗斗啦!我的意思是说,他们奇珍异宝阁针对的是侯门公府的生意,咱们就针对平民老百姓呗!咱们把系统的材料换一下,让百姓们也能接受,也能用得起,咱们不是一样能赚钱嘛!再说了,咱们本来就有凤公子画的图纸嘛,也不算是违规啊!咱们做咱们的生意,碍着奇珍异宝阁什么事情了!李头儿,难道你不想多赚点钱么!”
“就是就是,这凤公子也没说他给咱的图纸不能外泄呀,也没说咱们不能照着做呀,更没说咱们不能用这个图纸来赚钱呀!李头儿,这可是个大好的生意,要是做好了,可比咱们现在赚得钱要多得多呢!那凤公子一看就是个做大事儿的人,他肯定不会跟咱们计较这点儿小钱的!李头儿,咱们干吧!”
“对呀对呀!咱们干吧,头儿!”
“是呀,李工头,咱们要是不做这个,下个月接不到生意,就要喝西北风啦!”
那李工头挣扎半天,迟疑良久,最终还是拍板道:“好,就听大伙儿的,咱们干了!”
李工头话音才落,工棚里便是一阵阵的欢呼声。
*
自从回了东宫自己的寒芳殿里住着,秦时彦每天都觉得身子不舒坦,不畅快。
这天下学回来,秦时彦连鞋都没脱,进屋就往榻上一躺,紧接着又弹起来:“小盘子!”
小盘子闻声忙跑回来:“长孙殿下要什么?”
秦时彦指着床榻黑脸道:“小爷都说过多少次了,小爷下学回来,要睡冰冰的竹席!你看看你们给弄得,这么热这么烫,你们是想让小爷躺在上面烙饼子是吧!”
小盘子伸手摸了一把,睁着无辜的眼睛道:“殿下,这不烫啊,很凉啊。”
秦时彦瞪了小胖子一眼:“不烫才有鬼了!哼,小爷懒得跟你说!”
他转身就去圈椅上坐着,拿着一柄大蒲扇给自己扇风,撇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小盘子照例给秦时彦端来一碗冰镇西瓜汁,看着秦时彦喝下,小盘子在一边小心翼翼地道:“殿下,天热,您别生气了,越生气越热。您的心静,心里平静了,人就不觉得热了。正所谓是心静自然凉嘛。”
秦时彦懒洋洋的看了小盘子一眼:“歪理!”
小盘子赔笑两声,而后才又道:“殿下,奴才瞧着,您从沈山居回来就不高兴,天天儿都嫌咱们寒芳殿这不好那不好的,可是以前,奴才也没见您这么挑剔过呀。咱们寒芳殿,用的可都是最好的东西,就连冰块,皇上都是吩咐了先送咱们这边再送太子殿下那边的。”
秦时彦冷哼一声:“咱们这儿也叫好?连个抽水马桶都没用,屋里头那么大的味儿,你闻不见啊!你也是跟小爷去住过沈山居的人,难不成你觉得咱们寒芳殿比沈山居还好么!”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秦时彦去住过沈山居后,再回来住自己的寒芳殿,就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哪儿哪儿都不方便。一切的一切,他都觉得不如沈山居好。
小盘子笑嘻嘻地道:“这有什么难的?皇上是最疼爱殿下的了,如果殿下真喜欢沈山居里的那些新奇玩意儿,跟皇上说一声,皇上肯定会给殿下置办的啊!奴才听说,二王府和三王府里,都已经装好了呢,那天二王妃和三王妃在皇后娘娘面前聊起此事,都说好用得不得了呢!说不定啊,不等殿下开口,皇后娘娘就跟皇上提了呢,到时候,整个宫里,说不定都会装这个的!”
“到了那时候,殿下就不用发愁啦!”
秦时彦闻言倒没有多高兴:“你说得容易,皇爷爷他未必肯愿意去装啊!”
皇爷爷是最讨厌七公子的了,这奇珍异宝阁是七公子的产业,皇爷爷肯定是不会要奇珍异宝阁出来的东西的。
想到这里,秦时彦又百无聊赖的叹道:“再说了,装上那个东西有什么用,咱们寒芳殿也变不成沈山居啊!不管怎么样,小爷就是觉得,沈山居才是最好最舒服的!”
听了这话,小盘子捂着嘴偷笑道:“奴才看殿下不是想念沈山居,是想念沈姑娘了吧?”
小盘子摇头晃脑的笑道,“奴才昨夜就听见殿下拿着书念诗了,什么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什么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奴才那时候就知道了,殿下肯定是想念沈姑娘了!”
-本章完结-